厉无咎道。
变钜子却摇首,
“小友太过天真单纯!那席话只是我说给小母虎的辞令,打动小姑娘的。这旗幡印了好多大妖的元神烙印,毁掉岂不可惜了!——洛神瑶不在了,但我家萧祖师和你家任祖师难道不在?带回去,交给二祖师重新祭炼器灵,那我们就能重新利用此幡控制西荒群妖。我们的声势就更加大了。”
变剑仙的心果然一如既往的毒辣,我感慨。
厉无咎不满道,
“你家祖师以弘扬道法,扶掖妖族修士为己任,变剑仙也在四妖王前鼓吹海底可以证道——可你我心中明白,恰是这招妖幡禁制了西荒群妖的元神,使得他们没有天劫可以洗练,始终无法证得真人以上——我不能让变剑仙一面继续欺骗西荒群妖,一面收得此幡继续驱遣他们!”
变钜子忿忿道,
“干大事而要面皮,就是你这号呆子——你要慈悲,自顾自一边去,让我上去取幡。”
厉无咎拦住他前面,
“变剑仙留步。这幡由厉某来取,往后交给我宗祖师保管。”
变钜子冷笑起来,
“原来是你家祖师不安好心。让开,不要阻挡我。厉道友,你以为我们一样维持金丹威能,你就能取巧胜我?哼,即便只维持金丹威能,我胜你也不费吹灰之力。”
“变剑仙,不管胜负,在这库房打斗,总要惊动悬圃中人。让我来取幡。”
厉无咎这番话讲到点子。变钜子正要拔剑,终于忍耐住。
“夜长梦多,这种是非之地,不易久留呀。两位不要伤了和气,既然一时商量不出,还是由本小妖上去先把幡取走。我又没什么渊源,这幡让我暂时保管。我们太平出了悬圃,什么时候两位商量出结果,我再把幡交出来就是。”
我发言。
“不愧是万里云祖师的传人,我信得过。”
厉无咎见我说的诚恳,点首。
变钜子眼中精芒一现,也点首——他还以为我仍在他的尸丹控制之中。
在两人对峙的目光下,我小心翼翼地爬上高高的螺旋梯,去摘那个金葫芦。
狮爪即将够到金葫芦,忽然,我惨叫一声,捂着心口,从螺旋梯跌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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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咎的指尖生出三团氤氲之气,命我们各自咬破指尖,滴入鲜血。
变钜子照做。两团氤氲之气分别混入厉无咎和变钜子的鲜血,渐渐冷凝,幻成与两人气息相似,形容相仿,有血有肉的两头念兽。
我剔了下眉头,默念真言,咬破狮子皮,挤出几滴狮子血滴入氤氲气里。呆了片刻,第三团氤氲气也幻成一头狮妖念兽。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三团气会在六个时辰后消散,我们必须在六个时辰内回到这里。”厉无咎道。
变钜子道,“得到招妖幡,我们即刻遁走,不必回转。话已经带到,余下的事情让那些妖王去闹。”
他一面翻检象王告知的悬圃库房的路线图,一面从纳戒里取出一枚精金打造的墨色鲤鱼。掀开地毯,启动精金鲤鱼的机括。鲤鱼的头开始旋转,犹如一个钻头,凿穿地面,从地下开出一条路来。鲤鱼的双睛则放射强烈光芒,将新生的地洞照得通明。
我由衷赞叹,
“没想到变剑仙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
“如果不是在墨术上耽误太多光阴,我的剑道更当精进。”变钜子叹息。
厉无咎又从指尖放出一团氤氲气,氤氲气凝成一团软泥怪,将刨出来的土石悉数吃下,却一点也不膨胀。
精金鲤鱼开道在前,软泥怪吃土在后,我们留三念兽在上,三人探入地中,又随在软泥怪后。
这地下都布置了灵脉法阵,不能随意缩地,只能硬破,又要绕开灵脉运行的路线,以免破坏输送全城的光、热、水管道,引起悬圃群妖的警觉。可变钜子的铜鲤鱼竟然一点纰漏也没有出。
初时鲤鱼凿开的只是较软的土方,我们越行越久,也越行越深,鲤鱼头开始与岩石碰撞,鲤鱼身形只是稍稍停滞。软泥怪继续吃岩石,还是没有膨胀。
我这回赞美起厉无咎来。
他道,“雷法已经被我师尊穷尽了,御水也无望超越我宗子非鱼真人、千岁寒真人,我只好另辟蹊径,水火风土四系法相都有所钻营。”
厉无咎标举的都是星宗人物,他人不论,我自觉自己的雷法别开生面,这是自己道行尚浅,也未见得低于任公子多少。心里稍稍不服。
“根据线路图,洛神家的库房在悬圃的西北宫殿下方。宫殿所在是一座浮岛,用一头洪荒鳖妖的遗骸制作。从浮岛到地下深处,中间有水阻隔,由升降梯连接两处。地宫是瑶仙用大神通挪移来的洪荒冥古岩围住,等这鲤鱼钻不过去,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鲤鱼的前进停顿。厉无咎收了软泥怪。
前面是一堵蓝色岩墙,不用照明,自在放光。神念扫上无法穿透,反而将神念反射过来伤我心神。我不敢用神识去照,只用眼睛去看:蓝色初看平凡,长久凝视,只觉得变幻多端,好像凝固的海那样。
“冥古岩是我们已知最古的岩石相,历劫不坏,只有真人以上才能勉强塑形。修真界最厉害的几幅甲胄盾牌就是用它做材料。”厉无咎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