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侠客闻听此言,伸手把白世清的头发拽下来几根,对这名奴仆道:“我现在伤了他的毫毛了,你过来拼命吧!”
白世清疼的龇牙咧嘴,整个胖脸都扭曲了,破口大骂,“白蒲,你小子再敢多说一句,老爷我打的你屁股开花!”
白蒲吓了一跳,急忙闭嘴,再不敢表忠心。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脚步声响起,一名涂脂抹粉的女子哭天嚎地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老爷,你怎么了啊?哪个天杀的敢对你不利?我让我爹把他抓进大牢,上夹棍,打板子……”
白世清喝道:“你闭嘴!钱拿来没有?”
一两名粗手大脚的键妇抬着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块雪花银锭,在眼光下反射着黯淡银光。
李侠客道:“再去给我拿一个袋子,这么多银子,没个袋子,我怎么拿走?”
现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白世清喝道:“那还愣着干啥?去拿啊!”
一名奴仆从院子里拿来两只麻袋,将两只麻袋套在一起,随后装进银锭,递给了李侠客。
李侠客大感满意,将麻袋接过,对着白世清笑道:“白老爷,这些银子可是你给我的汤药费,是也不是?”
白世清一脸肉痛,“是,确实是我自愿给你的汤药费!”
李侠客笑道:“那还请白老爷立下字据,免得以后报官后,我说不清楚!”
白世清无奈,当即让人研墨,写了一个字据。
李侠客拿来字据看了看,点了点头,嘿嘿笑道:“白老爷,原来你叫白世清啊?我看不怎么清,反倒是有点浊。”
白世清满面羞红,不敢反驳。
李侠客又问道:“当今天子姓甚名谁?”
白世清道:“现在是平帝周安在位,你问这个作甚?”
李侠客不答,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了一篇讨周安檄文,最后写道:“苍天可表,日月可鉴,清远白家誓要讨伐昏君,还我旧朝。”
白世清见他胆大包天,竟然当面写讨伐皇帝的檄文,吓的浑身哆嗦,“你……你好大的胆子!我……”
李侠客笑道:“不是我胆子大,而是白老爷胆子大啊!”
他将白世清手指抓过,一口咬破指肚,随后在檄文上摁了下去,嘿嘿笑道:“白老爷,恭喜恭喜,你写了这么一篇檄文,那可是做了一番大事啊。以后天下英雄纷纷来投,推翻大周,另辟新篇,你至少也得有平王之功啊!”
白世清身子瘫软在地,吓的六神无主,“你想这么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莫害我!”
李侠客将檄文折叠,装进怀里,“你不害我,我怎么能害你?大家以后相安无事,这檄文无人可知,若是我听到白老爷风吹草动,说是白老爷我报复我啦,要找人抓我啦,你猜这篇文章会不会落到官府手里?”
白世清吓的魂不附体,一叠声道:“绝不报复!绝不报复!”
李侠客哈哈大笑,对白世清点了点头,“多谢白老爷慷慨解囊,今日暂且告退!来日在把酒言欢!”
他扛上麻袋,大步向门外走去,看到站在门外的青衣老妪,略一犹豫,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咱们回家!”
虽然面前这老妪说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可是李侠客这个“娘”字,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老妪迷迷糊糊的被李侠客挽住手前行,此时此刻,如在梦中。
在李侠客身后,几名奴仆在李侠客走后,才敢围拢到白世清面前,他的老婆尖声叫道:“老爷,这是哪里来的狂徒?我要报官,抓他进入牢狱!”
白世清有气无力道:“不要报官啦,今天就当吃个哑巴亏吧,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刚才李侠客写檄文的时候,屏退了现场所有人,因此众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写的是什么,白世清生恐惹出事情来,自然约束家人,不让他们去找李侠客的麻烦。
只是难免忧心忡忡,“这檄文若是不暴露还好,若是被人知道,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等灭九族的大罪,只要被人得知,就难免会惊动官府,现在就算是找人追杀这个傻子,也是不妥。况且这家伙忽然聪明起来,哪里像个傻子?若是他对着杀手说出檄文是事情来,老爷我阖家上下,还是难逃一死。”
一时间心潮起伏,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白府门外的长街之上,李侠客背着老妪,眼中热泪滚滚流下。
在这一刻,他已经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