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村长早上牵牛去出去,半上午去割了一担草回家,快中午又去给牛添草和水,回头在堂屋跟老婆说中午吃点什么,正说着话儿,收到周扒皮电话,初以为乡里有什么人又来了叫自己去村委,当听到说乐乐亲妈来了,当时还不相信的笑骂一句:“周扒皮,你闲得没事去抓蛇吃,别开这种玩笑。”
“满哥,这是真的,你快来,”周披皮打通电话说了原因村长不信,不由急了:“我没开玩笑,自称乐乐妈的女人就在我家屋檐下站着,还带着个小把爷,还有,我老婆和三麻子他们也在,我叫三麻子……”
他本来说想让三麻子给自己作证,附近坐着的、站着的,七嘴八舌的作证说有个女人带着个男孩子来了,口口声声说是乐乐妈,还说女人嘴巴抹得像猴儿屁股。
从电话里传来的方言像狗打架似的嘈杂,周村长差点跳起来:“我日他娘个仙人板板的,她真来了?!不要脸的三八,谁给她的脸!”
男人气得直骂娘,周满奶奶没好气的嚷:“你能不能别骂人娘?你好歹是村长,带头骂娘,哪天挨人批不要说我没管你。”
周村长对着手机吼一句,也没说话其他的先摁断,听到屋里的嫌自己骂娘难听,气冲冲的解释:“老婆子,你先别骂我,这次我没法不气,给你说吧,乐乐的妈找来了,就是以前偷走乐鸿哥家钱逃跑的那个女人找来了,已经到村委,你说我能不火。”
“找来就找来,有什么火……等等,”周满奶奶本来浑不在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腾的跳起来:“你说乐乐妈,那个骗乐清感情的死女人找上门来了?”
“对啊,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婆。”
“他n的,日他娘个仙人板板的,她还有脸找上门来?!操,看老娘不呼死她!”周满奶奶气得直跳脚,一边捋袖子,噌的跨出门槛,顺手抄起放在屋门口的大扫把,蹬蹬蹬的跑。
我我……我的个娘啊!
周村长惊呆了,老婆还骂他骂娘难听,结果老婆子自己先冒火,还……气得要去找人打架,怎么说呢,简直就是炸药桶的。
瞅着老婆子火急火燎的跑向村委,他反而不急了,打电话给乐清,等半分钟那边才接通,先问是不是在照看孩子,回说不是,他才说原因:“乐清,告诉你个不好的事儿,以前骗你、偷走你们家钱的那个姓王的女人找乐乐来了,已经到我们村委楼,在周扒皮那里不要脸的说是乐乐亲妈,你快来,乐清乐清……乐清,你有在听吗?”
乐爸上午去地里,将近十一点天太热才回家,又到屋前屋后的园子里转一圈,摘回菜洗净准备炒,接到周满叔的电话,以为要问乐乐什么时候回家,却没想听到说某个人来了,当时整个人都呆了。
那个女人……她还有脸来找乐乐?!
做梦都没想到乐乐的亲妈会找来,乐爸被消息炸得脑子里轰轰响,连周村长说话都听不见,被一连串的声音轰炸耳朵,慢慢的,机械似的将手机举到眼前看,又举到耳朵听,茫然的问:“满叔,您说……姓王的女人来了?她说她是乐乐亲妈?”
周村长也能理解乐清的反应,他都被吓了一大跳,何况乐清,讲真,他还真的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有脸跑来寻亲。
周村长再三确定是某个女人来了,乐爸应一声,挂电话,望着手机发呆一下,转身,看见岳母和老婆皆无比惊讶的望着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嚅嚅难言,过得几秒钟才艰难的解释:“妈,小凤……乐乐她亲妈……找来了。”
“我也听到了,”周秋凤是听到乐清声音古怪才从睡房出来,就站在睡房门口,见乐清一副被霜打过似的,叹口气:“我和柳嫂赵嫂她们也论过乐乐亲妈等乐乐将来有出息会不会又跑来相认,我们猜着有可能她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也没什么,你去见见她吧。”
“……”乐爸用力的攥紧手机,眼眶一下子发红:“小凤,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要跟我散伙?”
什么叫晴天劈雷?
这样,差不多就是了。
周披皮和几个村人听到女人说是乐韵的妈妈,真的比遭雷劈还震惊,大脑就那么轰轰的响着,只有一个声音回荡:乐乐的妈妈……乐乐的妈妈……
回音太猛,轰得一个个眼冒金星,都张着嘴变石雕像。
真的,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乐乐的亲妈会找上门,猜过是胡氏那边的,猜过是陈红英娘家那边的,就是没想到会是乐韵的亲妈。
当初那个女人偷走乐鸿陈红英乐清仨所有积蓄逃跑,骗惨乐家,那个女人那般的毒,那么丧尽天良,他们以为那女人应该一辈子也没脸出现了吧。
谁能想到那女人竟然还找上门,她哪来的脸有那么大的勇气说她是乐乐的妈妈?
村民看着妖气的女人,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就连依着墙或门框的人也站直,就那么像看到一只长有多个头的老鼠,长有数条腿的怪物一样看着站在周扒皮店门口的女人,眼神是直勾勾的,定定的。
妈妈在付钱时,王晟轩撕开包装纸吃雪糕,听到妈妈说是谁谁的妈妈,猜到妈妈口里的那个就是姐姐,手抖了抖,听妈妈像要哭,偷偷的看妈妈,又垂下头,吃自己的雪糕。
当女人说着说着抽咽起来,难过的擦眼睛捂口鼻,村民才先先后后的从大脑都不知在想啥的情况中回神,看着打扮妖妖的女人,眼神满是厌恶。
他们还没完全从乐乐亲妈来的震惊之中理清头绪,周扒皮老婆从屋里冲出来,扯开嗓门喊:“周披皮,说是乐乐亲妈的女人在哪?”
挨老婆一声吼,周披皮头皮一阵发麻,扭头一瞅,老婆还拿着锅铲,毫不犹豫的指指站店子门口的女人:“老婆,人在这,就是这个女人说是乐乐的妈妈。”
周扒皮的老婆也是泼辣又火爆的脾气,又因为她男人的外号,被村人玩笑的叫“扒婶”,原本是同辈人之家叫着玩,叫来叫去,结果全村也是只知道“扒婶”是谁,你要说她本来的大名,保证一大堆人会蒙圈,想不起那号人是谁。
扒婶蹬蹬蹬的冲出后间,像陀螺似的旋到门口,拿着锅铲指着女人,气势汹汹的问:“你说你是乐乐的妈,你确定你不是冒充的?”
王翠凤正在抹眼睛,听到有女人发出河东狮吼声,抬眼望向小卖部内,见一个人举着个晃亮的锅铲跑出来,眼神缩了缩,一转而女人冲到门口,红着眼睛答复:“我真是乐韵的妈妈,当年在医院,我因为乐清腿断的事又惊又急,孩子早产,生下没了气,乐清他爸他妈又那么喜欢小孩子,我觉得没脸见乐清他们,自己悄悄的躲回老家坐小月子,也不敢打探孩子有没活下来,只有自己……。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乐清,也没有忘记那个孩子,直到……前两个月在运动会无意中听到乐韵的名字,看到长得像乐清的乐韵,我才敢相信我当年生的孩子可能还活着,特意请人打探,确认乐韵就是我和乐清生的女儿,我立即就从家乡赶来,哪个孩子不是妈妈的心头肉,我的骨肉跟我分离十五年,我……我好想看看我的孩子……”
王翠凤抽噎着,眼泪也流了出来,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原本坐着的人竟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一脸不善的望着自己,心颤了颤,他们什么表情?
莫明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在抹眼睛,扒婶就盯着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听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实在没忍住,“噗”的笑起来:“你t妈的真会说笑,我都被你逗笑了。你当年偷走乐家所有的钱,拿着从乐家偷得的七万多块钱跟野男人跑了,现在来说你是悄悄回家坐月子伤心难过去了,呵呵,你哪来的脸说你是乐乐的妈?又有什么资格说你是乐乐的妈?”
“不要脸。”
“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