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阿姐!”风轻云咽下嘴里的柳芽,没拿筷子的手拉着姐姐的衣襟,“我就是跟阿姐过了太久的好日子,一时咽不下去。我能吃,能吃!”
说着,她低下头,大口地吃着柳芽,大口地喝着碗里的红薯干稀饭。
比起没有饭吃的人,她有个好姐姐,实在是太幸运太幸运了。
后来,陈明和徐爱国拉了几百斤的粗粮送到西山的防空洞,提前得到消息的风轻雪特地带风轻云过去,让她看着几百斤粗粮卸下来,都是晒干的豆渣、红薯渣和切碎的豆饼,真正可以称之为粮食的只有半麻袋红薯干和半口袋红薯面。
“弟妹开口托我弄这些东西,我就知道是用来救人的!”陈明抽了一根烟,烟是过年时用风轻雪给的白面送礼,领导给的,一直没舍得抽,认真地对江河道:“小子,都是我从养殖场里给你们挑出来的,也不好吃,你们别觉得欠人情。”
当过军人的陈明和徐爱国比一般人更加爱惜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关帝庙孩子的事情告一段落,风轻雪带着妹妹投入挖野菜、撸树叶嫩芽的大军当中。
多了这些孩子,风轻雪终于有了粮食方面的紧张感。
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蝗虫过境。
凡是草湖大队的乡亲们所到之处,地皮都被剐得干干净净,别说野菜了,就是野草都没剩几棵,交上去可以挣工分,五斤草一个公分,和王楼大队的规定一样。
不过,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野菜野草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地面干净几天后就有新的发出来,很快又是绿油油一片。
野菜不好吃,树叶嫩芽更不好吃。
风轻雪随大流撸了半篮子柳芽,洗干净后用开水焯了一下捞出来晾干,用油盐简单地拌了拌,端上桌,风轻云刚吃一口就皱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