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未施粉黛，神色冷若冰霜，加上那一袭黛色宫装，更显了几分冷清凄苦。

卫晟心中有不耐，但终究还是想借镇国将军府的兵力来瓦解苏家，所以就算是遭此冷脸，卫晟脸上也并未有任何愠色。

他走到近前，温柔地揽住杜晴的纤腰，放缓了语调安抚道∶“晴儿可是生朕的气了？”

卫晟此刻还是只当杜晴是吃了苏茕的醋，才一怒之下安排了那么简陋的一次刺杀。

杜晴冷笑一声，挣脱了那个让她险些心生留恋的怀抱∶“臣妾不敢。”

卫晟仍旧不恼，一脸无奈地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杜晴，似乎对方只是在同他胡闹：“晴儿莫要和朕置气了，现在晴儿受如此委屈，朕心中也是极不好受的。”

或许是心境不同了，杜晴隐隐从卫晟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来。

杜晴不由得心生戒备。

纵然她心中有满腔怨怼，此时也不敢拿娘家的存亡做赌注来挑战一个皇帝的底线。

所以即使杜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也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惹怒对方的话来。

她别过头不敢对上卫晟的视线，她深知此时的卫晟，眼底必定是溺死人的温柔。

她怕看了，就再也抽不出身了。

而卫晟也同样是不同往日了。

毕竟现在不管是在朝堂政事上，还是在苏氏那边，他都是顺风顺水。冷不防在平日里十分乖顺好哄的杜晴处吃了瘪，怎么可能会有心情来演什么伉俪情深。

一个无意和好，一个无心哄骗。

个中情感之虚伪，两人都心知肚明。

直至明月高悬，杜晴的态度也仍旧没有松动。

于是卫晟便觉得不耐烦，随意寻了个就理由走了。

如此一来，卫晟反倒是越发留恋起苏茕的温顺来。

就像，留恋曾经的杜晴一样。

而被卫晟认为是“温顺”的苏茕，此时却正端坐在镇国将军府的正殿首座上，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镇国将军杜海崖坐在下首，唬着张脸，有怒不敢言。

——堂堂太后居然深夜出宫，还偷偷摸到了他府上！

摸到府上就算了，大不了应付几句，他可不信一个被卫晟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子会有什么大作为——

可这娘们来了就一言不发是什么怪毛病？！

常年混迹在边疆的糙老爷们杜海崖，此时对上这么个沉默不语的娇滴滴的女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对方身份之尊贵，不是他能惹怒的。

“杜将军，”沉默了许久的苏茕突然开了口，杜海崖心中松了口气，不由地正襟危坐，严肃地等着女子说出酝酿了这么久的重大话题。

“你这儿——”女子抬起纤纤柔荑，动作优雅地捋了捋发鬓。

——难道是她发现了杜家训练私军之事？！还是说那当皇后的小女儿犯了什么事……

话还未说完，杜海崖心中就生了种种猜测。

他不由竖起了耳朵，心中戒备万分。

“——有没有糕点？”

“糕，糕点……？”杜海崖差点没被吓得岔了气，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愣愣地看着苏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