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太傅

凛凛冬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子飘进窗里,阿娆站在窗边看雪。她不知道自己坚持不肯陷害九皇叔是对是错,或许,今次之后他们再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扳倒九皇叔,或许,她会因为这个坚持害了珩儿。

风雪中,一道明黄身影愈行愈近。

“大皇姐怎么在风口站着。”苏珩走过来将窗户落下,拍拍落在胳膊上的雪花,阿娆忽然发觉珩儿已快比自己高了。

宫人奉了手炉上来,苏珩没接,让她们全都退下。阿娆知道袁青已经见过他了,想必他是赞同勤国公的提议,才冒着风雪来说服自己。这天下毕竟是珩儿的,她这监国只是为了辅佐他而存在,若珩儿认为此事可行,那她也只能答应了。

“二驸马方才觐见,所为何事想必大皇姐也心中有数。”苏珩喝了口热茶,呵出一道白雾。阿娆正要开口,苏珩又继续道:“我已经让他回去了,这件事情我与大皇姐想法一致。”苏珩特地来告知阿娆,以免她平白为此事烦忧。

阿娆甚是讶异,事关他的皇位,珩儿竟这么果决地拒绝了?

“即便九皇叔真的为了动摇朝局煽动林安侵我关河,这件事也绝不可张扬开。毕竟九皇叔亦是皇族中人,若教天下人知道我们为了皇位之争里通外敌,则有损于皇家声威,不但会引来百姓非议,也教他国耻笑。”苏珩记得,父皇将玉玺交予他时,握着他的手叮嘱:万事以关河为重。沈太傅也常教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阿娆看着珩儿失了神,他说话的样子太像父皇。以前她偶尔会觉得即便是九皇叔当了皇帝,关河也还是苏氏天下。而如今,她相信珩儿将来可以成为一代圣君。

“大皇姐怎么了?”阿娆目不转睛看着苏珩,眸中带笑,苏珩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阿娆笑笑,一副慈母因孩子有出息而欣慰的模样:“若父皇看见你这般沉稳,必定万分欣慰。”

苏珩忸怩低头,露着童稚笑容,他一直担心自己会辜负父皇的嘱托,片刻也不敢松懈。

想起父皇,阿娆暗自责备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监国毫无建树。虽然如今朝中局势对他们越来越有利,可是一旦勤国公驾鹤西去,与他有交情的门生故吏就未必还能站在他们的阵营中,到时燕王稍一笼络,他们便前功尽弃。

“其实,我心中有一直有个怀疑。”苏珩犹疑,这件事情压在他心中许久,一直不知该不该说。思忖再三后,试探道,“关于沈太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