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娇妻在怀,明月清清,飞萤轻绕,夜风如水,说不出舒爽凉快,实舍不得如此良辰,不甘不愿起身道:“阿圆,以后我们买个大宅,独居一个小院,夏日便在凉榻上过夜。也不好,铺了席子在地上方好,凉榻不稳……。”
何栖借着打蚊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气定神闲甩掉掌中的死蚊子,凉声道:“看你造次,白白送了一条小命。”
沈拓摸摸脸,老实噤了声,与何栖回房,扭头看看凉榻,心道:水运若是赚钱,买宅才是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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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事多,天色微明,沈拓便起身准备出门应卯,看何栖睡得熟,发间似有汗意,脸颊贴着席子,印了一道道浅浅的席印,很有几分可爱,不由爱怜地用手指将她一缕发丝从脸上轻轻拂开。
下床后将纱帐重塞回席子下面,阿娣早备好了一些吃食,道:“娘子吩咐多备了凉水,还有梅酒,防着毒日暑气。”
沈拓接过后,又问道:“阿娣,昨日那些应工的人可有冲撞娘子?”
阿娣连忙遥头:“不曾,他们看着凶,倒还老实,在院中都不敢随处走动。”
沈拓放下心来,又道:“今日你也在旁看着,若有生事的,只管来告诉我。”
阿娣向来是个不拐弯的,一来得了沈拓的叮嘱,二来又担心家来的恶汉,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之能,道:“郎主放心,我定看顾着娘子。”
阿娣在那忧心忡忡,陈据更是生不如死。
方八追在他身后,小声赔罪道:“哥哥原谅则个,实不是我不晓事,我家娘子硬要来,我又阻不住她,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添不了什么乱,纯来凑个热闹。”
陈据看着涤青腰带勒着寸腰,素花青布裹着绣发,秀眉微挑,红唇轻抿的方娘子,心道:她可不像来凑热闹的。
方八又笑,道:“都头家用我,我娘子心中感激,特做了白糕来谢都头娘子呢。”
陈据气道:“嫂嫂何时说要用你?”
方八大吃一惊,瞪大眼,急道:“怎……怎……的不要用我?都头娘子又不曾拒我?”
陈据怒道:“不曾明拒,便是要用你?你倒把你娘子都带上了。”
方八笑起来:“不曾明拒,便是要用。”还怪陈据,“哥哥又来骗我。”
陈据与他这种混人说不清道不明,问道:“你不是说你娘子温顺,凡事都听你的?”
方八连忙道:“哥哥小声,娘子听到我在外胡吹,要与我生气,我连屋都进不去,晚上便去哥哥家睡。”
陈据大怒:“你去街角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