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所以叶凤天很局促，但他很想来看看女儿，特别今天还是女儿的开学典礼。

女儿上的可是天才学府啊，其他的学生必有父母，或亲人陪同前来，而他叶凤天的女儿呢？

叶凤天知道，他是不能指望苏琴的，至于他的父亲，女儿心里还惦记着的唯一叶家人，如今却生死不明、下落不知，所以他怎能不来？！

“……爹，……”这个字在喉咙里滑了滑，叶千璃到底是叫出来了，而这一声叫出来，她也有些释然了，虽然还是为那个傻姑娘不值，但活人且活着就活着吧。

害死傻姑娘的毕竟不是这个父亲，虽然他的愚蠢和不闻不问，也是一种纵凶，可在傻姑娘的心里，始终还是将他当父亲的。

“！”而被叫了一声爹的叶凤天，眼泪当场就下来了，他抬手捂住眼，没有大哭！却止不住那泪。

“对不起，对不起……”迟来的道歉，叶凤天道得很心痛，他没想到他错了那么多，女儿还能原谅他，他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女儿叫“爹”。

果然，女儿还是像她祖母，心地善良又大度，不管他做了再多错事，总还能包容他的过错……

不过心里虽然很激动！但叶凤天还是很快的遏制下澎湃的情绪，毕竟这里是公众场合，他强制的收了泪，却免不了热切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只是叶千璃并没有再叫一声爹，叶凤天轻摇了摇头，不由暗骂自己要求太多，又忍不住激动的问：“怎么样，爹听说你上的是天班，是不是领过徽章了，爹还是来迟了？”

“没有，还没有领。”叶千璃应道，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容墨，不知他为何不走了，还一副听他们聊天的样子。

而她这一眼，却是提醒了叶凤天，原来身边还有这个么个大人物呢，他才忙道：“哦哦，太子殿下也在这儿，璃儿你还没见过殿下。”

“太子殿下，嗯……刚多谢您了。”叶千璃顺势道了谢，心想这下美太子总该走了吧，总感觉他此刻坐在这儿，怎么那么奇怪呢？

“一家人，不客气。”容墨却说。

让叶凤天最激动的是，女儿也在看着他！他的小璃儿，也在看着他，这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将军，您……”

而此时，一直默默跟在叶凤天身边的副将叶楠，已细心的看到叶凤天的手在颤抖，他本能的以为将军是身体不适，正担心的要提醒一句，抬眸间却发现将军的眼角有些湿润。

第二次，这是叶楠第二次看到叶凤天的泪，第一次就是在朱雀城那次，当敌方将老王爷的断手丢过来时，当将军辨别出那就是老王爷的手时，他哭了……且是嚎啕大哭。

叶楠追随叶凤天多年，可以说是陪着他一起长大，成亲、生女，见证了他一生的叶府家将。

可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叶楠从未见过叶凤天落泪，哪怕他第一次杀人时，哪怕他第一次带兵被困时，哪怕失去母亲时，……

将军的前半生，应了那句话，“男儿留血不流泪”，直到站在他身后的老王爷倒下，他才哭了。

如今，为了女儿，为了那个他从前从不宠爱，如今追悔不及的女儿，此刻正眼看了他，他落泪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叶楠不由在心中暗叹，他曾劝过将军，不要对小姐太严厉，那时将军不以为然，只说小姐将来是要继承北境未来的人，对她要求严格是为她好。

再后来，圣皇有意为太子定下小姐为太子妃，将军对小姐就愈发严格了，他听任夫人对小姐苛刻以待，认同夫人说的既要成为皇家人，必要自幼事事严谨、一丝不苟。

小姐那时还那么小，十二岁而已，就被逼得天天绷着脸，连在人后仅剩下的一点笑脸都没有了。

这只是他看到的，而他常年追随将军在外征战，那么小姐单独在府中时呢？小姐在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夫人跟前，只怕是过得更不好吧。

“唉……”叶楠心里倍感叹息，不过将军的家事，也轮不到他多说什么，他也只能暗暗叹息罢了。

也不知，小姐是否能原谅悔过的将军，听叶佑说，那天在城外将军危在旦夕，是小姐救了将军，想必小姐心里还是有将军这个父亲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