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被人搀扶下去,晏梁哭得肝肠寸断,此时能够掌控局面的也就只有蓬莱阁阁主贤翟生。他当机立断,与几位上仙为天帝的残魂护法,企图抵抗烈焰之火,为天帝维持最后的生机。
可这一切终究是徒劳,天帝的魂魄仍旧就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赤焰一日不灭,天帝性命堪忧。
如今魔界虎视眈眈,天庭也将陷入惶恐不安当中,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场面。
晏梁无法抑制地痛哭,几欲晕厥。贤戈跪在她身边,心疼到不行,反复求着贤翟生,“父亲一定要救他!”
可是神器之怒,又岂是天界能抵挡?
贤翟生已无能为力,擦去额头的细汗,一时间想了很多事情。
难道天庭真的大势已去?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贤戈,“你速去蓬莱阁取来冰心壶,切莫耽搁!”
贤戈哪敢耽搁,赶紧将晏梁托付给旁边的仙子,速度腾云驾雾回蓬莱阁去取仙器。
劫莒摇头叹气,一点也不看好,“冰心壶哪能抵抗赤焰之火?”
贤翟生道:“神器只有神器能克制,如今能救天帝的唯有神殿。我等已无能为力,只能用这冰心壶冻结魂魄,速速送往神殿求救。”
本来垂头丧气的众人,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顿时集中精神为天帝护法。
哭哭啼啼的晏梁也察觉到什么,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神殿能救我父皇吗?”
贤翟生不敢回答,劫莒也不敢保证,剩下几位上仙也是面面相觑,没一个人能够回答她。晏梁咬紧了牙根,含泪发誓:“父皇若有三长两短,我定要祈梦之血债血偿!”
血从祈梦之脸上低落,模糊了他的眼睛,他被天兵打断了腿骨,被迫跪在地上。锋利的长剑能压弯他的背脊,却压不弯他的坚毅。他睁着清明的眼睛,看着天帝罪恶多端的下场,肩上从未如此轻松过。哪
怕会因此事万劫不复,他都了无遗憾。
赤焰之火绵绵不绝,那赤焰剑上淬了他的血和恨意,化为这世上最为恶毒的诅咒,禁锢住天帝的三魂七魄,任谁也没有办法剔除。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起初他以为尹苏才是导致祈氏一族灭门的罪魁祸首,一直以来都将恨意放在他身上,将希望寄托于天帝能为他洗清冤屈。可那日在江瑜门外听到他和尹苏的对话,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他的恨都白恨了。
把罪过归于尹苏,尚且能够抱有一丝希望。可当这些罪过都归于天帝之时,又该如何?
他是天庭的主宰,说一不二的存在,他犯了错没人会去指责,底下人只会帮他隐瞒。他怀恨了几千年,最终这些恨意无处宣泄,难道让他含着血咽下去吗?
就如江瑜所说,当他所恨之人换成天帝,自知平反无望,必会走向极端。
祈梦之做事一向决绝,他下定决心之后,当即向天帝求娶晏梁,臣服在天帝脚下,让他放下所有的戒心。
忠诚之下掩藏着恨意,他步步为营,将仇恨与血化为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赋于赤焰之上。他用三个月的时间将赤焰剑炼化,与之合二为一,让那些搜身之人在他身上查不出一点端倪。天帝生性多疑,曾在婚宴之前再三派人监视他,又在婚宴之时对他多次搜身。多疑固然无错,可天帝多疑的同时,又比常人更为自负,他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祈梦之为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狗,翻不出
什么大浪。
尹苏就比旁人了解祈梦之。
他知道祈梦之绝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更不是会屈服的人,他父君教会他的就是以命相搏。
祈梦之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离天帝最近的时候,被祈梦之的假象欺骗,满心以为掌控了所有人最得意的时候,往往也是他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清高自负的天帝。
满心以为祈梦之已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