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想施展轻功追师兄的船,却看到师兄笃定的眼神,他却还说:“情义且散,苦练至高武学又有何用?”
师兄仍不答话,只说:“南山脚下无极村。这人亦姓陆,唤作陆子心,你叫她一声师姐也不为过。”
沉云还在喊,喊道师兄弟如何,嫂嫂如何,凌云阁如何如何。
只是黑暗中却已看不到牛皮筏,亦无人应答。
沉云恍恍惚惚,心情烦闷,上岸后漫步至多布林寺找忘年好友旦增多吉上师。
沉云在寺庙前拦住一小喇嘛问道:“上师今日在吗?”小喇嘛不答话,指头划了一个弧,意即在寺庙后头,一边指一边嗤嗤笑。沉云上到寺庙后的小山坡,山坡能望到多布林寺顶的金鹿,以及升起的袅袅青烟和慢慢腾腾却忙忙碌碌的喇嘛们。
“我躺在这里正好能瞧见他们哪个人在偷懒!”上师绛红色的僧袍压在肥胖的身躯下,一样嗤嗤笑着。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把手枕在头后,问沉云:“你有情有义是这样吗小侄儿?”
沉云答:“凌云阁人皆因情义相聚。”
多吉上师又说:“好嘛。重情义真好。只是,人的本性却不只一种,也许你在哪个时候就能看到不一样的自己,就像你们练武功的,招数当中亦求得千变万化,人也是一样,就是这个样子。你师兄有你师兄的选择,随着去吧。”
沉云有些困惑,说:“真如上师所言?”
上师微闭双眼,笑道:“贪、嗔、痴皆因情而生。过犹不及。听说你也要暂时离开去研习武功了,挺好的,出去转一转,散散心。练了高招兴许眼界也就高了。”
沉云再问,上师含笑而不作答。沉云谢过上师,走出几步听得上师诵经的声音传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陆沉云前往南山后,某日,虚云夫人突然找到大师兄二师兄,说道:“师兄,下人跟我说,我们前往内地的商队按说十几天前就应该返回了,可现在还是没有音讯,我虽为内务总管,但总觉此事蹊跷,平日就算有些耽误,延误个三五天也算正常,如今半个月过去的情况却闻所未闻,所以请二位师兄拿捏。”
大师兄白云一阵剧烈的咳嗽,侍从端来一杯水方能强忍咳嗽,说道:“给暗哨传信鸽了吗?有没有反馈?”
侍从说:“十里、三十里、五十里暗哨都传了,五十里暗哨曾复信说商队路过歇脚,大约七八天过去了,三十里哨和十里哨却复信称未见商队踪迹。”
湘云讲:“五十里哨这里定有蹊跷,师兄,我带人去探个究竟。”虚云夫人说也要一同去,商队经营亦是她分内之职。二位师兄劝道:“弟妹近来家里家外操劳过多,不亦远行,且这一去恐有凶险,你也不会武功,还是留下吧。凌云阁一日无你,灶火都要灭掉。”
“家里家外”夫人心中又像扎进倒刺一般,眼眶一红,道了谢,匆匆离开了。
湘云叹气,说:“唉,这个虚云,也真是何苦……”大师兄打断他,说:“虚云心意决绝,再说身子成了那样,和夫人过下去想必也是长痛绵延,算了,就这样吧。商队的事情这样子,我与你同去,我再飞鸽传书一封给普渡寺的净诚,他离五十里哨最近。”
“师兄,你歇着吧。总还要有人操持阁内,况且你如今身体未愈,不能有失了。”未等师兄答话,湘云已让侍从牵了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