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之会”后,凌云阁佳名远扬,再加上助力朝廷剿灭了大部盘踞边塞的前隋余党,更是春风得意。一年之内前来投凌云阁者不计其数。于是掌门决定凌云阁以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为名,设四处分舵。白云领朱雀舵香主,掌凌云阁律制、监察之责;湘云领白虎舵香主,掌文化武训之责;沉云领玄武舵香主,掌侦巡、暗哨刺探之责。由于三弟子虚云早已出走,但虚云夫人却仍以大局为重,凌云阁一切生活起居、商帮走马以及银钱账务之事安排的妥妥当当,门子弟子皆有好评,亲切称呼她为“云嫂”,故云嫂领青龙舵香主,仍操旧业。
这一日,陆沉云求见掌门,言说如今凌云阁各项事务已安排妥帖,自己想回家一趟。
掌门道:“好事好事,两三年没回去了,是该看看。”
接着掌门一边搓手一边仰头说道:“啧,时间过得太快,十九年前你父亲带兵西征,借道西海。彼时凌云阁势力不大,常被吐蕃骑兵包围,你父亲数次解围,就此我们也结为至交。后来战乱平定,我只期我二人日后有缘再会,没想到他一回去就把儿子送来习武,哈哈哈哈哈哈。”说罢抚掌大笑,陆沉云也颔首微笑,不住道谢。
陆沉云简单收拾了行囊,上得岸时见两骑由远及近奔来,近处一看原是多布林寺的多吉上师和曾经普渡寺的净诚和尚。
多吉眉开眼笑道:“小侄,听说你要回乡探亲,怎得,我也出去转悠转悠吧,路上凑个伴儿,你也不寂寞。”
净诚白了一眼多吉,说道:“你武功一窍不通,陆师弟此行路途跋涉,沿途若遇见那山贼流寇,你且成了别人的拖累。”
多吉仍是笑说:“哈哈哈,山贼流寇在我小侄面前还值得一提?”
净诚又说:“天煞虽灭,但那几个头领却毫无消息,难保漫长路途不会伺机出动加害陆师弟,到那时谁还能顾得上你?”
多吉道:“哎呀,好说好说!”
原来自去岁净诚与吐谷邪一战后在凌云阁养伤,普渡寺被烧后净诚无处落脚,凌云阁虽然招待周到细致,但净诚念及自己始终是个出家人,不愿过多打扰凌云阁,便自沉云引荐至多布林寺。
来到多布林寺后净诚每天半日学经半日习武,却见多吉上师日日游手好闲不专注学佛念佛,便常提说他。谁知多吉上师性格自由散漫,每到净诚正色提说时,多吉也总是很多歪理送还回去。净诚虽精通佛经,却常被多吉的歪理讲的哑口无言。时间久了二人斗嘴也成了多布林寺一景,每每净诚板起面孔说道时,多吉仍是嬉笑回应,这二人相映成趣,也引得寺内喇嘛香客无不驻足,见了这景也在一旁嗤嗤偷笑。
净诚此番欲与陆沉云同去是因为陆沉云是京畿道岐州人,净诚要去长安的佛寺遍访高僧,故顺路而行。
陆沉云看二人又要吵嘴,笑说:“同去就同去罢,我看多吉上师连包袱也打好了,那就一同走吧。”
多吉笑道:“甚好!甚好!”
净诚一想这一路上又免不了和这老家伙斗嘴吵闹,便哼了一声,走在后头,默念起佛号来。
三人快马前行,过黄河,入玉门关,纵马经过甘州、凉州、肃州。行至乌鞘岭时,虽是初夏时节,那岭上仍时时飘下雪花,道路也有结冰。窄处悬崖仅容人半身而过。见此情景,陆沉云下马拽绳,脚下内功一起,牵马从那结冰路上又稳又快踏过。多吉叫道:“小侄!你怎么不管我了!”
多吉一边喊一边骑在马上,双腿死死夹住马腹。净诚冷笑一声,道:“看你平日许多话,此刻为何缄了口?”接着又说道:“坐好,不要动!”多吉见净诚先是把自己的马从马蹄处抄起,稳稳扛在肩上,又要抄起多吉的马,多吉想这死和尚一定是疯了,哇哇大叫起来,净诚并不理会,一招“大力金刚臂”扛着两匹马和多吉也稳稳踏过悬崖。多吉的马在净诚右臂,靠近悬崖一侧,多吉拿僧袍紧紧捂住眼睛。
走上大路后陆沉云暗自吃惊,说道:“净诚师父这一年武功精进至如此地步,实在佩服。”
净诚只微微一笑,颔首道:“陆施主见笑了。”
多吉脸上又重现血色,嚷道:“哇,原来你每天在寺院里把一堆破水缸灌满水举着又是跑啊又是跳啊就练得这个功?不错不错,有点儿意思。”
三人路上不断用盘缠更换快马,又行了一个多月,终于来到了岐州城内。
“陆施主,回到家就好好歇息,我须去长安访问高僧,就此别过。”二人约定了相会时间,净诚往前向长安去了,多吉也匆忙赶上,净诚问道:“你去干嘛?”
多吉道:“偏你拜得了高僧,我就拜不了?我是不是出家人?”
净诚自言自语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