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保笑道:“澜叔,到了,这就是稀罕叔家了。”
辛冉听着有趣,问道:“稀罕叔又是谁?”
沈亦保就津津有味的跟他们介绍,稀罕叔是沈老太太的儿子,年轻时做过大官的,在市委大院里头上班。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热心人,人特别好,特别仗义,谁家有困难找他,二话不说就去给人帮忙。所以乡里乡亲们之间有个矛盾纠纷,也好找他给说道说道,也不管辈分高低,都叫他稀罕叔,透着亲切。稀罕叔这几年退下来了,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更是必然到场。
至于为什么叫稀罕叔呢?
沈亦保还要卖个关子,看两个人都很配合的说不知道,你快讲啊,他才继续说道:“因为我老姑奶奶一辈子生了十一个孩子,前十个都是姑奶奶,就只有稀罕叔,是老儿子。那时候我老姑奶奶还以为,她就是生姑娘的命呢,自己看着都稀奇,就给老儿子起名叫稀罕了!”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就进了屋。
“老姑奶奶,您看谁来看你了?!这是我苏澜叔,俨叔家的老二。”
沈老太太现今93岁,耳不聋、眼不花,脑子也还算清楚,只是有时候说话有些不利索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一对水葱样的孩子,从旁边的木桌上,抖抖索索得抓了一把糖递给沈苏,“孩子,来、来吃糖!”
“啊,谢谢……奶奶!”
其实沈苏也弄不清辈分,只得约莫着胡乱称呼。
沈老太太又抓了一把糖给辛冉,“这是哪家的孩子,俺怎么认不得呢?!”
走了一路,沈亦保这时候已经知道了辛冉的名字跟身份。他就在一旁凑趣,“老姑奶奶,您看他像不像我俨叔?!”
“孩子,嫩过来些,叫俺仔细看看。”
辛冉笑嘻嘻的站过来,蹲在老太太身前。
“不像。”沈老太太端详了半天,摇摇头,又看了看沈苏,才说:“倒像是……苏澜,你是沈苏澜吧?倒像是一对!”
这话一出,沈亦保就傻眼了,俩男人怎么能是一对?!他以为是老人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看着辛冉跟沈苏你看我我看你的,怕他们跟着尴尬,就哈哈了一阵,赶忙问道:“老姑奶奶,我稀罕叔呢?!”
“刚回来……那不吗?!”
沈老太太说着,一个晒得黑红的粗壮汉子,就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堂屋,“吆,来客(尅)了!”
“其实……我也是之前拿到剧本才知道。”辛冉长舒了一口气,“我也那样以为。可是,这是根据真实历史事件改编的。希望能够过审吧。这个情节,以一个新的,比较丰富的侧面,从其他角度,反映了那段复杂的历史……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来了,好好安慰我一下吧!”
“切!”沈苏俯下身子看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么大人,又装脆弱!”
“嘿……”
扮演这样一个有四、五重身份的多面人,其实,其中的大多数情节,必然都是这样惊心动魄而又黑暗压抑的,长此以往,心累是免不了。辛冉贴到沈苏额头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你宝宝想你了……”
辛冉是一个敏感而细腻的人,尤其是,他曾经有……沈苏怕他因为压抑而引发那个病症,紧紧抱住他,“辛冉,我也想你了。你都不来探班,不如以前爱我了!”
辛冉下意识抬头看他,调皮的冲沈苏眨眨眼睛,“两部戏档期挤一起了,再不拍完我就要轧戏了。你就当让我感受一下,老婆来追我,昂!”
第二天晚上,辛冉回来,就听到沈苏在讲电话,说起回老家祭祖的事。
这一年,适逢沈苏的祖父去世二十周年,又正好赶上登州沈氏大修家谱。沈苏的父亲就想回去一趟,一是上坟,也是想看看老家的变化。奈何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而沈苏俨升上去一层之后,因为政策,身份上就有了一些限制,往来内地不太方便了。
沈苏本来也早就想回去看看,沈苏俨跟沈苏商量了以后,正好沈苏新戏还没开机,这一趟,沈家就决定由沈苏回去。
辛冉一听说了原委,就吵着要跟沈苏一起回老家去。
“啊?”沈苏奇道:“回我家祭祖、扫墓哎,又不是去旅游,你跟着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回去?我是家属啊!”
沈苏摇头道:“辛冉别闹!”
“没闹……我就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嘛!”辛冉抓着沈苏扭来扭去,“我想陪你去见爷爷,告诉他,我会对你很好的,让他放心!”
“呃……”听他这么一说,沈苏就有点没电了,“可是……你不还拍着戏吗?已经日夜赶戏了,你再回来就更辛苦了。”
“哎吆,现在都是飞机,来回也就两天,很快的。我跟导演请个假,早去早回,没问题!哎等会……你们那边,有机场吗?!别再坐了火车,坐大巴,那可就麻烦了,那我可能就真没法去了……”
“辛冉!”沈苏跳脚道:“东南发展的很好,登州虽然只是个地级市,但是东南半岛经济一向都很厉害的,我老家早就有蓬莱机场了!让你说得,好像跟什么不开化的地方一样!”
辛冉就是故意逗他,一听他急着为自己的老家分辨,就笑道:“那你这就是答应了?!”
沈苏这才反应过来,又被他绕进去了。但是刚才他急赤白咧的跟人解释,反驳人家说不方便,这一会再说不能去就矛盾了。沈苏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