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被关了四天，四天里，他从前两天的大吵大闹，到后面的安静绝望，他躺在牢房地板上，眼睛盯着小小的窗口，终于体会到了白晓失去孩子后那种从绝望到崩溃最后心死的心境。

十年了，第一次，他的心贴着她这么近。

第五天，警官叫他出来，“顾先生，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您车子上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全过程，对方故意撞击您的车子，根据法规，您将免于处罚。”

顾北辰摇头，“我有罪，我害死了我的孩子和太太，我要求法律给我处罚，判我的刑。”

无论警官怎么解释，顾北辰就是不肯走，顾家来人了，顾北辰突然抓住欧阳的肩膀问：“欧阳，晓晓怎么样了，她醒了吗？”

欧阳不敢面对他急切的目光，低下头。

他又转过头问荣景华，“老四，晓晓怎么样了，告诉我。”

“三哥，你赶紧回去送嫂子最后一程吧。”

他脑子嗡的一声，语气极缓，像个老年人，“什么意思？”

荣景华眼睛红了，“三哥，你被带走的第二天，嫂子突然心率衰竭，没有，没有救过来。”

他专注的盯着荣景华的嘴巴，很用心的听，每一个字都听的很专心，很吃力。

他一动不动，所有人都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情绪会崩溃，会大吼大叫的发狂，但是他没有，情绪平静的可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他的世界已经完全崩塌了。

他突然夺过荣景华手中的车钥匙，迈开长腿往外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变成飞奔，打开车门一跃而上，车子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车子一路狂飙，他心疼的已经麻木，他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只是任由自己在路上疾驰，一脚刹车闷了下去，他推门而入，像是只归巢的鸟，将害怕恐惧绝望统统都隔绝在大门外面。

他脑子一片空白，迈步进屋，一间一间房间仔细的找，只是找遍了整个别墅，都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颤抖着手摸出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吸。

他想，白晓怎么不在家呢，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白晓应该去超市采购了吧。

对，她去超市了，一定是的，那他等她回来好了。

十分钟后，荣景华跑了进来，“三哥，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我让晓晓多烧点菜，我老婆的手艺特别棒。”

“晓晓最烦我吸烟，我怎么一下子吸了这么多，她回来又要和我闹了，我得马上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