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饥饿

房间内透着金属的光泽，但也因为岁月而留下一些斑驳的锈迹，整间房子不大，除了李二储放零件的地方外就没有多少的剩余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没有燃烧得更加充分，李好像觉得光线明亮了一些，可以看清李二脸上的神情，这样李感觉惊奇，记忆中好像从未这样仔细观察过一个人。

“怎么回事？”李二在工作台前坐了下来，下意识的抓起一块零件，然后想到现在不是工作的时候，捧在手里的齿轮被拇指拨动着，这是一个精密的部件，齿轮不断的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这时候李注意到了李二拇指的情况，奇怪的是那个部件的响声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没有多想，这一刻最重要的是怎么解释这一切。

因为瘦弱的身体而导致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宽大，松垮的样子不可想象李之前的身体是个多么壮硕的体型。

“地层变动，我被埋了，没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二叔的神情，从进入房间之后一直板着脸，从未见过二叔这种神情，当李把视线转移到那快零件上面以转换自己紧绷的状态，那嗒嗒响又重新回到耳边，极为清晰，然而其中不时的响起一道杂音，好像里头有什么东西磨损了。

“唉，当初就不该让你去矿山！“一直坐得板直的李二突然松开那严肃的样子，但言语中却不少批评抱怨，但大多是一副教训的口吻，因为在见到李的时候李二那个心里气愤啊！一个人去矿山半年也没有回来过一趟，这让李二心中极没有滋味。

看着李那瘦弱的样子，只觉得满身心的愁，但也紧紧是愁而已，丝毫没有觉得这个废物的模样有什么不对，因为李二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不用在故作严肃，恢复了随意的李二把手里的零件放在工作台上，一想到这是一块重要的部件放下的力道一轻再轻，面对机械，李二身上那股懒散劲就随风飘散，变得极为认真，或许这种松紧收放自如的状态才是让李二在机械堆里埋头的时间变得游刃有余的原因。

在床铺上狠狠的睡了一整夜，把这些天来的疲惫都赶出身体，当李的身体渐渐清醒的时候，入耳的便是窗外传来的一阵阵轰鸣声，钢架的晃动，煤油的味道，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噪音，此时的世界就像一个大风口呼啸不止，李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第一反应就是疑惑自己的听觉怎么变得这么灵敏了。

抹去身上渗出的细汗，就在这时窗外的喧嚣缓缓的消失，只剩下全世界都能听到的轰鸣，丛林里面几口大功率热机，听说一次燃煤的量就是上百吨，透过那道满是斑驳痕迹的窗户，在钢铁的缝隙中看见了一根巨大的烟囱正在连绵不断的喷吐这烟雾，再往上看去，就是布满天空的阴云，而烟囱里的黑烟则不断的向上补充，只要这个世界不停的运转，黑烟不止，但好像天空中的黑云好像没有真正的消散过，不管这世界有没有停止运转。

屋内，两道光线打在工作台上，一道是从屋外经过机械反射的白光，而另一道是煤油灯里散发出来的光线，不知道在捣弄着什么部件，当李的心思转移到工作台，李二拨弄工具的声音慢慢的在耳边响起，然后渐渐的清晰，李自己就好像一个收集声音的物件。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浑浊，一阵阵敲击的声音就像蚂蚁爬行，房屋内的细小零件也跟着跳动其来，又是这种幻觉。

就在这时，阴暗的地方突然转过来一颗巨大的眼珠，李甚至看见了上面的纹路，顿时把李给吓得浑身一颤，“你醒了！“，是李二的声音，正戴着一枚放大镜，皮革包了半边脸颊，像极了强盗。

“桌上有面包，一边吃去！“嘟囔了一句，李二继续倒腾着手里的仪器。

在一阵吱呀响中，李爬到桌子前，亮银色的钢盒里盛着面包，从上面撕下来一大块，在一阵狼吞虎咽中消灭了半盆的面包，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有多饥饿，配合着涩味严重的清水，嘴里的面包屑一点不剩的消灭干净，看着还剩下一半的面包，不敢在动手，因为李发现自己肚子里还是很空虚，完全没有填饱的意思。

李悄悄的出了房间，穿过四通八达的钢架桥，来到了一家面包店铺，里面没什么人，作为主要食物，这样的店铺在这片区域只有几家，也只有这种蛋白质发酵物能够大规模的生产，因为这周围的世界尽是一片荒芜，能有这样量产的食物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和无处不再的钢铁不一样，就算能够大规模的生产，但这面包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有些人每天的工作就是为了换取一块能够填饱自己的面包而已，而丛林中就有一根烟囱产生的动力是连接食物工厂，也只有那种大功率的热机才能够满足城市里面千万人的需求。

布朗在面包铺里面工作了多年，见过很多能吃的人，但是没有一个像角落里那瘦弱的家伙不断的往嘴里塞面包的，因为周围的人都去工作了，没有一个闲人，闲人意味着饿死，角落里的家伙已经用掉了五分之一个银币，亲眼看见一块块面包塞进了嘴里，没有停止的意思。

每一次到前台取面包的时候李的心在低血，那可是辛辛苦苦赚来的，现在自己完全丧失了工作的能力，到哪里找寻能够满足自己胃口所需要的金钱，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这样没完没了的话。

这一天，李消耗了半个银币的面包，不敢再这样无节制的吃下去，不敢让自己戴上一个怪物的帽子，李拖着意犹未尽的饿感回到房间，李二还在忙碌，看见消失了半天的李回来才放下手中的忙活，只是李二的头发更加的糟乱，显然这段时间消耗了大量的精神，看来是遇上麻烦了。

“二叔，你说我这样子还能不能找到工作？“

卸下头上的放大镜，“还是算了吧！你这身体还能干什么活？就算是做我这种活计也要有一个强大的脑力，况且你又没干过这些。“

李二突然变得沉默，瞧了几眼李，“放心吧！这个阶段还是有足够的面包的，直到你身体恢复！”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静，随后李看了几眼工作台上的零件，“什么精密的零件这么难修复？我们这些矿工有时候耳朵极为灵敏，或许我能听出些毛病来！”

瞎编了一个理由，倒是让李二愣了一下，随即把工作台上的部件拿起来，拨弄里面的齿轮，“能听出什么异常？”

当李二拨弄的时候，李变得极为认真，想要知道早上的时候到底是自己的幻听还是耳朵真的变得灵敏，这一来窗户外的呼啸顿时变得微弱，耳边顿时响起齿轮嗒嗒转动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李听出了里面的几处不一样的响声，走到工作台前指了指机械部件上的几个地方。

“这，这，这，好像有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