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枝墨穿着一件包裹住全身的风衣，因为站在马戏团最高处的位置上，风将他的衣服下摆完全吹起来，在身后的位置形成一个被风吹拂而鼓起来的鼓包。

他面色冷淡，死死扣住了言卿的手。

曲枝墨垂眼看她：“你做什么？”

言卿抬眼，她打量了曲枝墨一瞬，随后转过头去，将手收回来，在阴阳眼开启的时候，她所能够看到的事物跟普通人所能够看到的事物是不一样的，就比如现在，在她面前的位置密密麻麻站着根本数不清的面色青白的魂魄。

所有魂魄，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心脏处是空洞的。

狮头人所找寻的这些心脏，大部分都来自于乱葬岗，里面尸身遍野，更有甚者甚至于连下葬都没有，一个简陋的草席裹着尸体便直接丢在了荒野。

下葬了的尸体也并未立碑标注姓名，一直以来也没有人前来祭拜。

无人挂念他们，无人知晓他们生前姓甚名谁。

狮头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择了乱葬岗的尸体作为采集心脏的地方，这样的无名尸体不得安宁反而会怨气更重些，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

而言卿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女孩双手环臂，后退了一步。

马戏团的顶端只有一个位置很小的小看台，两个人站在这里已经显得有些狭小。

言卿歪了歪脑袋：“你没有入场？”

曲枝墨拿到的不是vip票，而入场的玩家都已经被安全带缩在了座位上，根本不可能出来，唯一的解释解释，曲枝墨根本就没有进去，而是一直在外面等待着。

“怎么，任务不做了？”言卿抬眼，语气淡然道。

曲枝墨看了过来，“在这里等你，才算是能够真正意义上完成任务的吧。”

言卿弯了弯唇，“你在绕口令么？我听不懂。”

“你的任务跟其他人不一样吧，言卿。”曲枝墨语气笃定：“虽然我并不知晓是为什么，可是你的任务应当是跟其他人不同的，或许是因为你管理局任务者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们的任务是毁掉表演，那么反向推论，你的任务是让表演顺利进行吧？”

言卿不语。

“但我之前不太明白，如果是要让表演顺利进行，那么你为什么要让场馆停电，让所有人陷入恐慌之中。”曲枝墨继续道：“但是我看到那些符咒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你确实还是在完成任务，但是你完全代替了马戏团原本的表演，打算呈现一场更盛大别致的表演。”

“用你自己，用乱葬岗无名尸的怨念，用所有人，用鲜血和骨肉缔造一场最完美最盛大的表演。”

言卿弯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曲枝墨也笑起来：“没关系，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我替你好么？”

女孩表情错愕了一瞬，随后她向后退了一步站定，脸上重新挂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容，“曲枝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