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静徘徊在住院部大楼下,她有些进退为难,她是以什么身份去看望长官呢?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有点不符合规矩啊。
可是她的腿好像并不怎么听自己使唤,竟然又一次的自作主张的进了电梯。
病房内,很安静,床上的人好像睡着了,可是那微微抖动的被子又昭示着对方似乎并没有熟睡。
许静静动作很小心,她尽可能的压低着脚步声进入房间。
炎漠拉过被子掩过头顶,声音有些低沉,“别来打扰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静静一动不动的站在病房中间,她犹豫着要不要还是改日再来,既然长官已经脱离了危险,她也放心了吧。
炎漠注意到来人并没有离开,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目光犀利的瞪着对方。
许静静被他一瞪,心里一惊,急忙站直身体,敬礼,“长官。”
炎漠一怵,“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静静寻找着自己的借口,好像都不是借口啊。
炎漠腿疼的一时之间哑了声,他靠在床垫上,面色苍白,“你是来看望我的?”
许静静走进之后才发现他额头上密密匝匝的汗水,点了点头,“您很难受?”
炎漠骄傲的扭开脑袋,“你为什么要来看望我?”
许静静心虚的低下头,不知如何启齿。
炎漠瞥了她一眼,“担心我死了?”
许静静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无处安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可是那种担心他死亡的恐惧早已占据了自己的所有理智,等她清醒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医院大楼下。
炎漠单手扶额,面色一点一点的憔悴,他道,“我真他妈窝囊。”
许静静不明他为什么突然间情绪这么低沉,忙道,“您怎么了?”
炎漠移开眼珠子,“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长官。”许静静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眼角闪烁的泪光,心里一慌,身体本能的想要替他擦一擦。
炎漠却是一把攥住她的手,似乎用了一点力,将她的手腕捏的通红。
许静静问的很小心,“很难受吗?”
“虽然我是一个男人,可是我怕死,怕得要死。”
“您不会死。”
“我会死。”炎漠轻微的颤抖着,“我生病了,我可能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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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漠瞧着一个个从自己病床前走过的所谓家属,他们的眼里很明显的带着哀伤,好像还闪烁着泪花。
等等,自己不就是断了一条腿吗?医生不是说休养两三个月就能继续生龙活虎的想干啥干啥吗?
为什么他们却是一脸给自己送葬的哀悼表情?
炎漠心里不可抑制的滋生一种不祥预感,难道是自己查出了什么隐疾,但医生却隐瞒了自己?
他不安的拽了拽被单,神色凝重的看着身前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家人们。
炎珺叹口气,率先打破了病房的沉默,她道,“果然啊,报应,报应。”
沈一天惋惜的抱了抱自己的妻子,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好像特别难受,如鲠在喉的难以启齿什么话。
炎珺抽了抽鼻子,“老爷我死后怎么去见我的父母啊。”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们大家的错。”沈一天声音有些沉闷,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炎漠瞪直了两只眼,他越发觉得他们有什么天大的事瞒着自己,难道是自己真的命不久矣了?
炎珺单手掩鼻,眼中含泪,“你别急,有话咱们慢慢说,你别动,腿上还打着石膏啊。”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炎漠问的小心翼翼。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炎珺略显心虚的准备转移这个话题。
炎漠抓住自家亲姐的手,“姐,你为什么哭了?”
炎珺笑了笑,“姐什么时候哭了?我这不是笑吗?瞧我笑的多好看,跟朵花儿似的。”
“姐你笑的就跟死了弟一样。”
话音一落,炎珺面色一沉,一拳头砸在他的脑门上,“没见过自己诅咒自己死的人。”
炎漠嘴角抽了抽,“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炎珺坐在床边,“什么实情?”
炎漠酝酿了一番情绪,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很镇定,他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炎珺神色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她支支吾吾的说着,“你别乱猜想,什么生病还是不生病的,你只是伤了腿,没什么了不起的。”
炎漠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疑,他双目来回的在炎珺和沈一天身上游离,恍若身体里聚集的疼痛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咬紧牙关,浑身止不住的抽搐着。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炎珺急忙压住他颤抖着的身体,“炎漠你怎么了?”
“是不是麻药过了?”沈一天询问着,他看了看时间,的确是过了麻药的时间了。
炎珺皱了皱眉,“炎漠你忍着点,断腿之后是有点痛,咱们是军人,熬过去就好了。”
炎漠紧紧的闭上双眼,他的双手拽着床单,因为疼痛,他用力一扯,床单硬生生的被他撕开了一大片。
“要不要用一点药?”炎珺问着。
沈一天摇头,“我们是军人不能产生耐药性,我相信他能熬过去的,痛是痛了点,应该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