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之间明显的对比,说自己的内心没有一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顾月沉默着,面色凝重的看着安白将自己身上的那些脏东西一点点的清理干净,脸盆里的水也从清澈变得浑浊,可是安白却一点也不嫌弃,将脏了的水倒掉再接一盆,就这么一直重复着接水、擦拭的动作,直到脸盆里的水完全变得清澈为止,她才停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司空长庭一直站在安白的身后,清楚的看到了顾月脸上神情的变化,便给这两人腾出了空间,他想着,这一次,或许就是让两人关系破冰的关键点。
果不其然,在安白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干净从厕所出来以后,顾月让司空长庭将她的病床摇了起来,对着安白,她的神情中第一次出现了别扭和不好意思的神色,“那个……长庭说你自己煲了药膳?”
安白闻言,怔忪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嗯,带来了,在保温盒一直放着呢。”
“我饿了。”顾月轻咳了一声,不自然的将视线转移向别处,“拿过来吧。”
第一次,顾月主动向安白示好。
安白立即就明白了顾月的意思,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好!我先把它盛出来!”
说完,安白就立即从病房的碗柜里拿出一个汤碗,动作熟练的将药膳盛了出来。
顾月坐在病床上,目光一直紧紧的跟随着安白,第一次,她发现安白并不是像她想象中、以前认知里那样,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傲慢姑娘,只知道攀附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熟练的动作,药膳没有一点洒出来,而且她完全不需要下人的辅助,什么都能够自己去做,亲力亲为。
不知怎么,看着此刻的安白,顾月想到了南宫媛,两者之间立即就形成了对比,安白在做的事情,顾月的脑海中浮现曾经南宫媛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可是与安白不同的事,南宫媛笨手笨脚,离开了佣人就什么都不会了。
这样的人,自己竟然以前那么的喜欢她,还觉得她贤惠能干。
顾月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迫吞下了一万只苍蝇一样,恶心,又吐不出来。
安白将药膳盛好了以后轻轻的放在顾月面前的小桌上,随后就退到了一旁,站在司空长庭的身后。
顾月看着安白的举动,想起了自己以前对待安白的种种,心中一疼。
原来……曾经她那么伤过人家小姑娘,难怪她现在都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顾月自嘲的笑了一下,抬手拿起勺子,直接送到嘴里。
可是,即将送到嘴里的勺子忽然一歪,直接掉到了洁白的被单之上,顾月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司空长庭和安白吓了一下,急忙冲到病床边上,“妈,你怎么了?!”
顾月用另一只没有颤抖的手按住这只不住颤抖的手,她也是一脸的惊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这样的不受控制!
安白想到了陈贤宏说的话,立即扯了扯司空长庭的袖子,慌忙之中的司空长庭也明白了过来,看着顾月现在的样子心中一痛,艰难的开口,“妈……”
从上次手术之后身体的渐渐虚弱,顾月就已经能够猜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了,只是她还不能够接受,一直在假装逃避假装不知道,她没有开口询问司空长庭自己得了什么病,也没有去问医生自己还有没有救。
她就是这么静静的等着,以前不喜欢来医院,将病情拖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才能救护车送到医院,现在,应该也算是偿还以前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吧。
顾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看似很是平静。
安白却是心中一慌,拉着司空长庭用口型问道,“要不要我去把医生叫来?”
司空长庭沉默了一下,看向顾月,忽的一下,顾月挣开了眼睛,她直直的看向安白,“安白,你出去一下。”
被点名的安白下意识看向司空长庭,看到男人点头之后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长庭。”顾月倚靠在病床的枕头上,看着司空长庭,“说吧,我现在,得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