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雅舍”便是孔一己读书之地,书柜上摆满了书,墙壁上摆满了书,地上还被一摞一摞的书占着,少年便是腾挪位移都有些困难。
此处虽然远称不上“书山”,但藏书确实数不胜数。
除了藏书外,房间里只留两扇窗户透气、一张躺椅歇息、一套茶具和一张案几、还有一副挂在唯一一块空白墙壁上的山水花鸟图。
张临寒虽然不喜欢看些诘屈聱牙的古文,但该读的书他都读过,倘若没有天启年的那场赤地千里的大旱灾,兴许他现在正在家中乖乖地准备科举取仕吧。
少年眼神恍惚,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拂过那些自己曾经挑灯夜读过的古籍,仿佛在抚摸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这种情绪很快便没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他今晚有任务在身。
“来,让我看看,孔老头你到底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张临寒恶狠狠地奸笑,开始观察四周不同寻常之处。
“嗯黄花梨的躺椅龙头窑的青花瓷杯还真是有够‘雅’的啊。拿出去应该能卖不少钱了”
话虽如此,张临寒在瞥了一眼杯子和椅子后却再也没看一眼。
“画倒是平平无奇寻常的山水花鸟图。”
“书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有好些典藏古籍,但也没‘藏’起来,不值得偷吧”少年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望向这满房间的书,脸色一白地想道,“难道是藏木于林的伎俩?要偷的‘东西’夹在书里?这得寻到什么时候啊”
张临寒站在原地呆呆地想了半天,靠近那些书架上的典籍,发现上面落满了灰尘。
“呵呵,”张临寒摇头笑道,“老头是假读书吧上面这么多灰尘,怕是每次来这都是来喝茶的”
少年无心之语,却隐隐道出了孔一己的心思,孔老爷自从科举中第后便再也没读过书,倒不是他不想读,只是不知为何始终读不进去了,望着那些熟悉的“之乎者也”总觉得都没有自己的“黄金屋”和屋里的小妾“如玉”有意思。
张临寒环顾了四周的书架,发现上面的书大都落满了堆积已久的灰尘,心里顿时纳闷:不对啊,如果老头真的把东西藏在书里每天过来看一眼的话,应该至少会有一本书没有灰尘才对难道我猜错了?孔老头每天过来这地只是为了喝茶赏画“附庸风雅”?
等等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少年突然把握住了一丝灵感。
“附庸风雅附庸风雅”张临寒喃喃着,不停的揣摩着这个词。
蓦然间,张临寒望向了原先被自己轻易忽视的“东西”——
那张平平无奇的画。
张临寒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画前,嘴里自言自语道;“倘若真是为了附庸风雅,那这幅画便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它实在太俗了。孔一己不差钱,他既然买得起黄花梨的椅子和龙头窑的瓷器,又怎会不舍得钱去买一副名画来装点他的‘雅舍’?之所以不愿意购置一副名画恐怕是因为他不希望别人过分关注此处!”
“而一副寻常无奇的画就能达到目的,大多数人也只会望一眼便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