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蒙蒙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又忍不住回头,说:“然哥。”
徐浩然说:“嗯。”
石蒙蒙说:“我爱你。”
徐浩然心里登时天翻地覆,但面上还是一样的平静,说:“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石蒙蒙下了车,看着徐浩然没有丝毫留恋的意思,原地掉头,然后离开,像是一阵风一样。
“嗡……”
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徐浩然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传来,车速越来越快,两边的街景像是走马灯一般往后飞退。
车在狂飙,风在狂吹,徐浩然的心也在嘶吼。
……
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潇洒,除非没有动过真感情,徐浩然以为自己可以潇洒,表面上也很潇洒,但其实和一般人一样,面对这种事情,一样会痛入心扉。
半小时后,一家酒吧里,徐飞找到正在一杯一杯地喝酒的徐浩然,说:“哥,怎么了?”
徐浩然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忽然很想喝酒。”
徐飞说:“你刚才去找齐兵,怎么样了,石蒙蒙没事吧,你没事吧?”
徐浩然说:“齐兵已经被我解决了,石蒙蒙没事,我也没事。”
徐猛说:“那哥你这是怎么了?”
徐浩然笑道:“干掉齐兵,不觉得是一件值得喝酒庆祝的事情吗?来,陪我喝酒。”
徐猛和徐飞从小与徐浩然一起长大,哪里不知道徐浩然言不由衷,强颜欢笑?
但徐浩然不肯说,作为兄弟的,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徐浩然喝酒。
三人都喝醉了,从来临川市后,就没这样喝醉过。
徐浩然心里压抑,在酒后忍不住狂性大发,豪气干云地跟徐飞和徐猛说,他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成为赵天雄那样的人。
这话要是别人听到,定会嘲笑徐浩然自不量力,他现在算什么?和赵天雄比?
但徐飞和徐猛从小就盲目崇拜徐浩然,竟然相信徐浩然能够做到,还跟着起哄,对着天空嘶吼,说这临川市早晚是他们的天下,星月岛的赵天雄早晚有一天会被徐浩然压下去。
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但这就是徐浩然,虽然表面沉稳,但还是有一种少年才有的热血,敢想,敢做,从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到的。
哪怕是被所有小混混引以为偶像,无法超越的巅峰的赵天雄,他也敢想去超越!
“滴滴答答!”
血在滴,齐兵的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在满是煤灰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的印痕。
齐兵还在惨叫,还在打滚。
石蒙蒙移开了手,看到了与预想中的不一样的画面。
再看到徐浩然的样子,心中被吓了一跳,说:“然哥,别……”
徐浩然的步伐平淡无比,一步一步地走到齐兵身旁,一把揪住齐兵的头发,将齐兵揪了起来。
脑海中却是浮现无数的往事,第一天到酒吧上班,齐阳的人就上门找茬,虽然当时没吃亏,还打了齐阳的人,可是第二天就被齐兵带人堵了,齐兵当时嚣张的模样,徐浩然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之后,各种挑衅,各种欺压,直到刚才,自己还被逼着下跪,屈辱无比。
这是徐浩然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向齐兵下跪?
这样的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
齐兵更过分的还是拿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石蒙蒙要挟,石蒙蒙还差点被他羞辱了。
徐浩然的刀没有马上割下去。
他仿佛在酝酿。
石蒙蒙感到了害怕,这样子的徐浩然让她觉得陌生而恐惧,嗫嚅道:“然哥,别……别冲动,他已经是废人了,没必……”
石蒙蒙的话像是耳边风一样,没有一个字被徐浩然听进去。
这就是他和石蒙蒙的分别,也是两个人的根本分歧所在。
她的解决事情的办法和徐浩然截然不同。
她又怎么会懂,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今天放过齐兵,指不定将来又有什么麻烦。
现在的齐兵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
徐浩然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刀子缓缓地割了下去。
齐兵的瞳孔渐渐放大,从害怕到恐惧,那种缓慢地体验死亡过程的感觉,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鲜血从开始的缓缓往外翻涌,到后面的像是喷泉一般的狂喷。
徐浩然的表情还是一样,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像是寒潭的冰冷的水面。
好半响,徐浩然放开齐兵,齐兵的身体缓缓倒下。
落地的轻微的一声响,却像是一枚巨石落入平静的水面一样,在石蒙蒙的心里掀起惊天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