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多年,当朝此时早已新皇即位,铲除阉党已成十多年前的故事了。而武当上下对羽万雨还是持以成见。
应天甫哼声不语,乘骑在前。
应涴沦看出父亲所想,本与项堂并驾齐驱,便劝说道:“师弟,父亲毫无犹豫,便受了师叔临终托孤,但你若念咱们的好,就不应再给行路添难。此去琼南路途遥远,即使有乘骑,抵达也绝非三五日之工。”
项堂面露沉闷,或许谁在他面前提及宝剑有关之事,他就很是不快。他也猜到应涴沦就是想劝他交出宝剑。
见应涴沦始终露着笑颜,似幽兰宜人,又对他说:“师弟,听师姐一回,难道你还以为我们真是要算计,知道所藏后,私吞了……”
“我本就知道宝剑并无藏密。”项堂终于开口打断应涴沦,略有些神伤情郁,“可师姐你想过吗?我父亲,就这样离我而去,什么也没有留下。我打小无母,如今身边再无至亲,那把剑算是我父亲生前遗物。师姐你是好人,能给我留点对父亲的念想,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好吗?”
应天甫听了此番对话,黯然神伤,纵然一声叹息,心道:“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此子身世可怜啊。”
应涴沦本欲说服,可听了这番话,情陷两难,不知道还能再劝说什么了。
项堂却继续说道:“再说了,如是师姐所言,我武当本就配合碧华庄设下此局,便是受人之托,当尽忠执事。何况这近二十年间,腥风血雨,枉死无数,我既已受其深害,就不应再殃及别人。”
应天甫立时刮目相待,笑了开颜,说道:“师侄,真是大仁无畏啊。我错看你了。”
项堂道:“不是经过几日同甘共苦,出生入死。我不会给你们交这个底。”
应涴沦说道:“好罢,那我们一起成就这份大仁吧。”说时却注视着项堂,她比父亲的心眼多,前番杀邢继昌时,项堂义正言辞,然而表露出来却非所言。
这会儿项堂说话时,面无表情,不阴不阳,实在难以揣摩。
项堂过后也与她对视上了,看着她面露疑云,不时哼笑。似乎她还没有看出项堂的心思,项堂已然看出他的心思来,眼色不屑。
应涴沦是想:一个山野里成长起来的少年,怎会如此深沉,让人如此琢磨不透。
她不禁仰望天日,叹息道:“方天化日之下,尚有歹人欲行凶。毕竟路途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