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人生,抢夺洗月剑还只是五岳盟。自出山以后,武林中的各门各派、江湖上的黑白两道,都开始参与进来。
连峨嵋派、这个当年与赖家约定不参与比武夺剑的、三大宗之一的名门正派都开始打起夺剑的主意来,武当、少林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真是——不敢正面交锋的买凶杀人;敢正面交锋而又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就蒙面乔装。为达目的,各尽手段。
项堂不禁的警觉起来,他对应天甫父女都开始疑神疑鬼,生了防范之心。
尽管他已经相信,对洗月剑这一种猜测:宝剑里根本没有藏什么武功绝学。但也担心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为达目的,或明或暗都要加害于他。
只因他已经深深体会了父亲当年告诫“彼若殷勤,必有所图”,而因深谙此言,他就自然成了惊弓之鸟,他看谁都已是图谋不轨之徒了。
他早就陷于自己的沉思中,期间应天甫父女与黑袍客说什么,他都没有再听。
这时回过神来,是因耳畔嗡嗡,声流不断,定神再看时,应天甫已然一面跟黑袍客殊死相搏,一面嚷着让应涴沦带自己走。
应涴沦脸上的镇静似乎不再有了,她平素那种稳沉机敏也随之不见了。
直到应天甫已然中掌,含血喷出,才听应天甫用强硬的口吻说道:“走!我们死不足惜,但受人托付,尽忠其事。你师弟不能死。”
应涴沦再次凝神,看着项堂,与他四目相接,又看着父亲的身影,双目含泪。虽再不情愿,但理智一想,自己不可再进退犹豫。
当即执项堂一手,果敢道句:“我们走罢!”
项堂见她已然神伤,心中不忍。这才明白:师伯、师姐,果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心中倍感师姐亲切,又深受感动。
他如是想,便反将应涴沦的手,握得紧紧。
应涴沦尚带着项堂急奔,忽感手背一股热烫,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项堂。
项堂见得她这会儿泪盼下,吐气如兰,嘴角微翘,似以露出一丝微笑。便觉得师姐的笑,透出一股芳华。他变得痴痴,脚下尚且生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师姐。
应涴沦带着项堂跑了一段,方才驻足。她停了下来,也与项堂对视良久,微笑浅露。
这一回,师姐的目光再也不躲闪了,她伸手抚着项堂的面庞,又将项堂本是紧握自己的手提上来,让之抚着自己脸颊。
随之她双目一合,珠泪已然划落,一滴热泪流经项堂抚她脸颊的指间,又流过项堂的这只臂膀,直到项堂胸心处,才发现这滴热泪怎么就变得一点透凉了。
应涴沦微带泣声,但语气又似有满足,柔声细语道:“堂儿,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我不能抛下父亲。”
她果断得放下自己本抚着项堂面庞的手,也将项堂的手挪开,径直朝回头的路去了。
项堂怎又忍心,大声呼叫:“师姐!”本是牵挂她安危,欲从跟随。
却没有料到,眼前一颗星点掠过,项堂本能拔剑相格,过后一声闷响在道旁树桩上,定睛一看才知,乃是一枚梅花镖。
只听应涴沦语气变得冷漠,头也不回,厉声道:“敢跟过来,我会杀了你,绝不诓人!要么就自己好好活着,别辜负了我……”
项堂突然驻足,他只道师姐回去有死无生,但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如今两难过后,当下叹息,只望着师姐回去的身影,呢喃道:“师姐……”
随之与应涴沦背向而去,头也不回。
项堂要独自回到埋剑地方去,他不能辨识方位,只得凭借记忆沿路返回。
走到半路上,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应涴沦,是想:好不容易遇见一人待自己亲如故,实在不忍再失去她了。
项堂索性把心一横,心想:“死便死吧。若一人孤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话虽如此,他内心却萌生了对死亡的恐惧。这会儿心理只默默念叨这句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