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风景如画,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弯弯河流从小镇穿过,白堤岸上柳树阴阴,投下一抹凉爽的新绿。
孙笑川骑在瘦马上,左手里拿着一根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棒子,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嘴里鼓鼓囊囊的。
丁潇潇一袭青衣走在马前,左手持着长剑,右手拿着糖葫芦,朱唇微启。
“丁潇潇你还恰不?”孙笑川问道,“我这里还有很多。”
“我不吃了,太甜了,会腻的。”丁潇潇说。
“这也算甜?”孙笑川不服,“去过北京城吗,那里的糖葫芦才算甜,人家的糖葫芦上面还有糖风呢,花样比这多多了。”
“我小时候家里穷,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
“等你护送我回家,你想吃什么我就请你吃什么。”
“算了吧,等你回家把报酬给我就行,我自己去吃。”
“怎么?瞧不起我?不给我面子。”孙笑川有点生气,连糖葫芦都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呵呵呵,”丁潇潇轻蔑地一笑,“谁瞧得起一个为了吃糖葫芦,用军体拳把人家老太太活活打晕过去的男人。”
“这老太婆不识相,我都说了下次给钱,她偏偏不答应,我只好动用我在禁军坊里学的拳法教育一下她。”孙笑川理直气壮地说。
丁潇潇摇摇头觉得不可理喻。
“打这个老太婆算什么,我连我奶奶也打。”孙笑川继续说着。
但丁潇潇好像无意听他炫耀自己的英雄事迹,一路东张西望。
孙笑川本来想讲自己这辈子最值得吹嘘的事情,可无人倾听,不由得低下头来,咀嚼着坚硬的糖葫芦。
孙笑川打奶奶这件事在石坞城早已不是新鲜事了,在附近的几个州县都流传甚广,因此衍生了许多种版本,我取最值得可信的版本来说,这是史官司马俊凯记载的:“笑川六岁,慈父见背,川夺母志,嫁之蛮荒。是故,川与祖母相依为命,川有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川可长命百岁。川飞扬跋扈,祸害乡里,众人怒之,上门抱怨者络绎不绝。一日,川顽劣归来,祖母倚门而待,劝曰,‘川,人立于世,唯善仁也,吾孙切不可……’,话音未落,笑川掏当世之神兵,无双之截棍,辅以热诚之天赋,对奶奶当头棒喝,愈打愈烈,奶奶当场气绝归西。然,笑川曰,‘为非作歹二十载,无人敢称余为孙!’”
诚然,孙笑川做了大恶霸那么多年,怎么能忍受别人叫他孙子,这件事确实是他奶奶的错。
丁潇潇牵着瘦马往河边走去,一尊青色石桥跃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