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青莲居。
晚四娘从不抿口红,可她的嘴唇永远似火。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可她心里却有一万句话想说出来,有一万匹脱缰的野马在她心里蓄势待发着,可她不敢把它们从心里放出来。
“晚四娘,我钟专新实名制喜欢你啊。”浪子刀客钟专新在街上当着无数围观群众的面,大声宣布道。
一时间周围看客掀起了一阵欢呼,梁城远离中原,来往商旅侠客皆因生活所迫,四处漂泊,心中所受的文礼教化已不深了。他们见一大小伙子大胆张扬宣泄爱意,他们不仅不认为是羞耻,反而鼓掌叫好起来:
“晚四娘,人家兄弟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答应他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四娘,这少年武功高强,你性格高烈,真般配啊!”
“嫁给他,嫁给他!”
……
晚四娘听着这些起哄的人,心里并不是没有触动。她十九岁便嫁作了商人妇,嫁给这青莲居的老板,酒楼生意甚好,小日子也算是无忧无虑。如果那次她不跟着去塞外买那葡萄美酒,不碰上那劫匪,一切都是美满的如愿以偿。
可她忘不了她被劫匪强暴时,她相公对她漠视的一眼,那一眼是噩梦,那一眼是深渊。她知道那个在后缠绵说情话的枕边人,原来从不曾爱过她。现在她虽然每天打扮得愈发艳丽,可她已不再相信任何男人的夸赞和许诺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男人突然闯出来。
他夺走了她准备自刎的刀,他笑着说,“我救了你,你不能死。”
“我把我相公杀了。”她满脸泪看着他说道。
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裹在她残破的身上,“那种人,死了便死了。可你不能跟着他死,你长得那么漂亮,死了还跟着他就不值得了。我师傅说了,漂亮的女人要在人老珠黄后才能死。所以你现在不能死。”
听了此话,四娘哭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泪糊在少年胸口。
晚上,在戈壁的火堆旁,四娘裹着他的黑袍喝了很多酒,喝得醉醺醺的,又哭又闹,像个小疯子,她哭着哭着就闭上了眼睛,少年抱着她走进车厢里,她在少年怀里像只猫一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在青莲居的闺楼上了。
她知道自杀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她一个人也要活下去。她对外宣布,她丈夫在大漠遇到贼匪被杀身亡,她要守节终身不嫁,丈夫死后,这个青莲居现只能由她的手来经营。
当她满身缟素看到那个黑衣少年时,她不由地变得冷漠起来,她心里是一丝感激和一片憎恨还有点说不清的爱意,混合在一起生出了冷漠。
“四娘,你穿着丧服没有红装好看,你皱眉头没有你笑起来好看。”少年笑呵呵地对她说道,“我叫钟专新,你可以叫我新新。”
她冰冷着脸,“谢钟少侠救命之恩,但如今我已是丧夫之妇,还请您尊重吾节。此点薄礼聊表谢意。”
后面是两个奴仆呈上的一千两雪花纹银。钟专新看了一眼,笑了,“这钱倒是好看,可我不稀罕,我稀罕的是四娘你喝醉后对我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她问。她怕自己醉酒后吐露了不该的真心。
“我不说。但四娘你要知道那个男人不配你给他守寡。”那少年说道,“你嫁给我吧!我师傅说了,男人看到喜欢的女人要学会争取。”
她听了,满脸绯红,她伸出手想扇钟专新那俊俏又无赖的脸,但又不敢,她只得跑上楼去不再下来。
可那少年没有离开,竟足足楼外等了她两年。她在楼上常听小二给她报道一些最近梁城的大事件,渐渐了解这个钟专新留在梁城这几年干了些什么。
“四娘你知道吗,那三辫帮大当家“白眉雕”带着喽啰来闯梁城报仇,结果半路上就被一神秘刀客杀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