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非怀揣着用绿扳指换来的二十万两的银票走在陈府的廊桥上,他的心中相当惬意,每一步感觉都仿佛飘在了云端。这二十万两可以在京城五环买一套房子了。这可是有的人一辈子恐怕都见不到的那么多钱,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该高兴。
用寒党的势力去办私事赚外快,这在寒党也不是件新鲜事了。寒党内部白青两级都有人这样做,他们赚的外快动辄上百万,几年之后赚够了就向寒党找个合适的理由付一定的钱款然后辞职,就可以享受安逸的晚年生活。
不过这是理想状态,你要是私自动用寒党的势力玩砸了,把该带来的人不小心整残了或死了,被上面知道了,该负责人将会寒党内部最严酷的刑法处置,最严重的情况会导致株连九族。
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走在架在悬崖边的钢丝上的买卖。利润和风险成正比。
当草木非听到李干在“龙阳阁”的惨叫声穿过窗扉而到达他的耳朵边的时候,他一度担心李干被这个陈残阳大大人活活玩死了怎么办?这钱有命挣,没命花是最倒霉的。
“都说天龙城里富豪多,口味也独特,这回算是见识了。”草木非在外面不停踱步,嘴里自言自语道,“玩男人,富婆玩男人还说的过去,男人玩男人我倒是第一次见……”
草木非心里计算着时间,一个时辰已到,他立马带人进去把李干接出来。
出来的李干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他是被抬出来的。李干已经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紧闭着的双眼渗出泪来。他脸上,身上全是火辣辣的鞭痕,他的屁股还在滴血,把裤子浸透鲜红。简直就是一个遭受了严酷刑罚的罪犯。
“快快快,赶紧把他抬出去。”草木非一眼看去便大急,忙招呼手下,“不要再磕着碰着了,先去城里找大夫给他看看。”
几位手下忙用车拉着李干往城中去。
他再抬头一看,只见那陈残阳若无其事地走过廊桥,还看了眼桥下池塘里缠绵的金鱼。
“陈大人,你是不是太狠了点?”那草木非压抑着愤怒说道,“小人还要拿他去交差呢,这副模样怎么敢让上头看。”
“哦。”陈残阳慵懒地答道,“他还没死呢。我倒是想要他死。”
“你……”草木非怒不可遏但拱手说道,“陈大人,后会无期。你这样子,下次可没人跟你做买卖了。”
说完冰着脸立刻转身从陈府离开。
你对这种富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在他们眼中的人命不过草芥,只有在供他们玩乐的时候才显得有价值。
草木非驾着快马紧跟着前面装着李干的马车,往那天龙城城中而去。
陈残阳看着他们全部离开,他故作无情的脸像雪崩的山一样倾塌下来。他低头看着池塘里的空游无所依的金鱼,从水面倒影中看到了自己沮丧的丑陋模样,像一团被揉烂踩扁的番茄。
“残阳大人,时辰尚不早了。今晚是赵大人的牌子,他可排了半个月的队了,您还是洗漱一番接见他吧。”旁边一位男家丁上前说道。
“好,我知道了。”
仿佛时光倒流,雪崩的倒塌的雪重新回到山上,残阳的脸上恢复当初的冷艳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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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党惩戒部,讲茶大堂分堂。
这座分堂处在一座掏空了山腹的山中。高若悬空的大堂,四周全是凿平磨光的黑色岩石,岩石上有用铁钎凿出的坑凹,里面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跳动的火焰照亮了这座山洞中的大堂。
大堂宽阔无边却空空荡荡,只在一处高台上有一张黑漆石桌,桌后的石壁上高高挂着一副巨大的牌匾,上面用血写着,“宁缺毋滥”。
如今字迹已是黝黑,可血里流淌的折磨与哀嚎仍旧在尧水歌耳边回响。
尧水歌此时被两名寒党手下用麻绳拴着押解进堂,跪倒在地,他面色森白,眼睛眯成一条缝,表情很是痛苦,浑身忍不住的战栗着,他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如果是被直接一刀砍死倒算是幸福的死法了。
站在大堂台阶之上,有一名白衣及地,长发及腰的男子。那人拿着一封罪状书背对着尧水歌念道,声音在空荡的山堂里碰撞轰鸣:
“执行部第七分部,黄叶级执行官尧水歌未完成任务,‘杀死孙笑川,把头带回来’。今处以剜目割舌极刑,立即执行。”
念完,那人转过身抬起头,用一双死鱼眼看着那快要昏厥的尧水歌,有一颗小黑痣的上嘴唇浮起一抹微笑,“尧水歌,你没有异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