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上可谏天子,下可纠百官,本该立身以清正才对,可目下却伙同武安伯这样对付郑扬,尤其孙符其人,当年是陛下亲口赞过的。
“陛下怎么说?”卫国公沉声问他,“此事闹大了,恐怕牵扯到后宫,陛下应当不会理会孙符所奏。”
“可孙符毕竟是御史,国公爷——”王殿明拖长了音,失笑着摇头,“武安伯府丢了面子,中宫还何以立威?我与庆吉,虽知此事不可细查,但不得不促成这件事,逼得陛下点头彻查。”
襄元立时倒吸口凉气:“阁老,你跟刘阁老,你们……”她微抿唇,“你们在养心殿逼迫陛下点了头?”
王殿明说是,看看襄元此时神色,也想得到,襄元必是与他想到了一处去,才会似目下这般紧张。
故而他趁热打铁,叫了声殿下:“我现在过来,所为有二。一是陛下已授意,此事交由北镇抚司详查,可殿下大概也知道,徐广明是在街上上了卫大人手下人的,我恐怕卫大人心怀芥蒂,对武安伯府不好。”
他说起卫箴,襄元就有些许不高兴了。
卫箴出身是好,如今也确实能够一手遮天,但他从不会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不要说徐广明只是伤了他手下一个七品总旗,就是徐天章那样无礼的在他面前闹过一场,这件事情,只要是圣旨明发,御意下达,他就一定会秉公查案,绝不会有任何徇私与偏颇。
于是襄元寒了把嗓子:“阁老,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儿。他郑扬会因私废公,公报私仇,在阁老看来,我儿与郑扬,便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卫国公藏在袖下的人伸出去,正好能碰着襄元,他轻点了下,冲着她几不可见的摇头。
然则襄元未曾理会,仍旧寒着声问王殿明:“既是陛下有旨意派下来,他管着北镇抚司的差事,尽心当差才是本分,还值当阁老走一趟公主府,特意与我说这个吗?”
王殿明知道这是个护儿子的主儿,也知道这一番话说出来,的确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过低看了卫箴,襄元不悦,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也不急也不躁,慢吞吞的说不是:“只不过是兹事体大,我心下难安,且我此来,要紧的还是第二件事,至于卫大人之事——也只是因殿下问起,我才顺嘴提上一两句罢了”
这摆明了耍无赖,编排了人,一转脸说不是故意为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