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了个头,不敢抬头往上看,闷着回话,又把马儿拉稀腿软的事儿回了,才接着说:“御马监职责就是这些,哪里敢不尽心的驯养照顾,这马又是陛下之前特意交代过,凡出了丁点儿差错,要拿了御马监来问话。娘娘您也不是不知道,从前那么些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儿,更不要说是这一匹,尤其这两日小殿下都闹着要跑马,要骑它,早两天干爹就发了话,更得既尽心照看,就怕陛下允了小殿下,回头出岔子。”
这就不对了。
话他不敢乱回,刘铭自己也是有分寸的人,御马监的差事他当了这么几年,的的确确没出过什么乱子,怎么今天就这么巧?
“刘铭叫你来,还叫你说什么?”
他摇头说没有:“干爹只说了,娘娘要是细问,奴才只管细细的回您话。”
其实这就是起疑心了。
徐贵妃的左手边儿,近几年来,一直都摆着一柄金如意,但那不是皇帝赏赐的,是郑扬第一年到大同去驻军,徐贵妃生辰,他派人从大同送回京城的。
那时候主仆两个,还不像现在这样。
徐贵妃拿他当心腹中的第一人看,彼时也没有生出要抬举一个刘铭上来的心,便一心觉得郑扬是个好奴才,远离了京城,还惦记着拿这样的好东西来孝敬她,后来就一直放在手边儿,手上得空了,就把玩一会子,这四年多,也养成习惯了,就是后来有了这份儿心,金如意也没扔到库房里收起来。
眼下她手笔一挪动,正好就把手落在了如意柄上。
徐贵妃眼神沉了又沉:“你先去吧,这事儿论说我不该出面,也懒得到草场去走这一趟,陛下和皇后肯定要过去,你回去告诉刘铭,晚上陛下要到昭德宫,我再探探口风,看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用急,横竖还有我。”
她说完了,也不等他再回话,给了明珠个眼神,就叫带了他下去。
等明珠送完了人再回到此间,发现她一直盯着手下的那柄金如意,于是心略一沉:“娘娘,您这是……”
“叫人传郑扬进宫,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