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捡了河边的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河心砸,她手腕子上力道大,但是这河道太宽,压根儿就砸不到河心去。
砸了几下砸不中,她脸上有些不好看,弯腰随手又抓了一整把的石头,全数砸进了河里去,溅起水花朵朵,久久不能平静,连带着河面上,都泛起涟漪来。
郑扬不声不响的靠近,她竟都没察觉。
于是他存了心逗她,猛的出声,果然她吓了一跳。
谢池春回过头看是郑扬,才越发拉长了脸:“郑公怎么背后吓人?”
“小旗身手是极好的,不会连我靠近了,都没察觉,”他一面说,一面看她脚边摆的一堆石子儿,啧了声,“有心事?”
心事是自然有的,但一定是不能与外人言说的,尤其是郑扬。
糊弄是不可能糊弄过去,谢池春把两手一摊,又拍了拍手心儿:“谁还没个心事呢,谁又没有个秘密呢?郑公长这么大,是没有过心事,还是没有过秘密?”
咄咄逼人啊。
人家说逼急了兔子也咬人,这话真是不虚不假,眼前的这只兔子,可不就亮出了尖利的牙齿,还有她锋利的爪子,分明是要咬人了。
郑扬却难得的好脾气,弯腰下去,又捧了好些石子儿在手心里,胳膊一伸,递到谢池春面前:“有心事是正常的,可叫心魔困扰了自己,搅扰的自己难安不宁,那还不如不去想。这世上的事,不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他一面说,一面喏了声:“刚一直砸石头子儿,砸不中河心?”
“河道太宽了。”谢池春深吸口气,犹豫了下,从他手里捏了颗不大不小却浑圆的石头,一扬手,手腕再一转,贴着河面砸了进去,瞬间没入河中,不见了踪影,“这距离很远,这距离,横在很多人心里。”
郑扬眯着眼看她,他站的稍稍靠后一些,他一侧目,正好看见她的肩头。
这个身手矫捷,出手带着精准狠辣的姑娘,却也有着单薄的身形,她也是肩若削成的,哪里就能扛得住那么多事儿了。
郑扬没由来的上了手,谢池春是先听见了些许石子洒落的声音,紧跟着就觉得肩膀上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