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得了汪易昌的死讯便来酒楼告诉,这合情合理!
然而在谢池春的口中,他来的却不那么和适宜。
谢池春不过是个总旗而已,又是一介女流,叫张显阳看来,是绝不会放在眼里的。
但是这个谢池春的话,卫箴没反驳,这里头就很值得深思了。
照说他二人皆为上官,上官说话,哪里有谢池春插嘴的份儿?
可她不但插嘴了,还话里话外告诉他,他不该来这一趟,目下既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多待,以免引起汪家人的怀疑。
这根本就不是她该说的话。
张显阳捏紧了拳头,上了软轿,沉声吩咐了往都指挥使府去,便闷头坐在轿子里,什么都没有再说。
看样子他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原本是请了钦差来治汪易昌的,却没想到请来了这么几个得罪不了的主儿。
如今可不正是应了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汪易昌死了,可卫箴没有要离开福州的打算,通倭案子还没查,照说他大可以回京交差,涉案的人都死了,他还查什么?
即便如他所说所想,既有了通倭案情,就绝不可能只有汪易昌一人。
但在这福建省中,汪易昌就是军中第一人,他一死,底下的那些人便是“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也用不着锦衣卫和西厂联手这样兴师动众,假以时日,他就能够肃清这些反贼。
卫箴想查的,恐怕并不是汪易昌。
张显阳咬牙切齿,外头轿夫停了轿,低声回话说到了。
他稍稍敛了心绪,免得在汪家人面前露出破绽,就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是以他在轿子里做了许久,才沉闷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