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这个焦躁倒大可不必,父亲生前虽震慑倭寇,但也未见得我大明武将全是无能之辈,大人上禀了朝廷,陛下自会另派都指挥使到福州府坐镇,大人这是杞人忧天了。”
汪祺的口气不大好,脸色就更难看:“大人若只为这个而来,那我……”
他说着就想要告辞,心里实在记挂着府中诸事。
偏张显阳不放他走,三两步近了他身边,抬手压住他肩膀,又刻意的压低了声:“自然还有第二宗事。便也是因本府想到了倭寇这一层,才有这样一个念头闪过,又一时把自己给惊着了,才想要问问你。”
汪祺拧眉躲了一把,稍稍退开些,也不问他也不言声,只盯着他看,那意思分明叫他有话快点说。
张显阳定了定心神,把早想好的说辞丢到汪祺脸前去:“汪将军缠绵病榻这样久,又突然发作以至身亡,汪祺,你有没有查过将军这些日子用的药方,还有熬药剩下的药渣,甚至是这些日子以来,将军入了口的、近了身的,一事一物,你查过吗?”
汪祺面上霎时一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本府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张显阳绷紧面皮,沉声与他说,“将军打了半辈子仗,行武出身的人,体魄一向就比寻常人要好,是什么样的旧疾发作,致使他这样久病不起?又是如何厉害的旧疾,才能要了他的命?”
他一面说,又一面冲着汪祺摇头:“你该查的,本府终究是个外人,这一向并不知汪将军病情究竟如何,可你们是家里的人,早就该起了疑心,细细的查过才对的。”
汪祺周身一阵寒凉:“大人的意思,有人要父亲死,觉得父亲碍了眼,所以在父亲的药,甚至可能是平日吃的用的上做了手脚,而这人心思又细腻的很,未免叫人起疑心,所以只是硬生生拖垮父亲的身体,到最后才要了他的命,可我们却只会以为,这是病势沉疴所致?”
张显阳并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说觉得汪易昌碍眼的,他一定也算其中一个,且还要很往前靠。
汪易昌武人脾气,耿直的很,说话又难听,他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能刺的人浑身不舒坦,偏还没什么话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