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一面抬手在东昇肩膀上拍了把:“知道你是担心我,怕京城里的烂摊子,也要把我搅进去,但我今次是奉旨来的,卫箴是主理此案的人,我得了消息不告诉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你也用不着担心,且看着吧——”
他后话收住了,东昇一时不解,扬了扬声:“祖宗?”
“还记得离京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东昇眸色倏尔一暗,点了点头。
“瞧着吧,事情真闹开了,总有人会不叫我好过,甭管这些烂事儿跟我有没有关系,到时候我远离京师,打从福州一路归去,也要个把月的时间,还不是由得人家在陛下面前随便进言,何况还有昭德宫。”郑扬冷笑着,那一声几乎是从鼻子里挤出去的,“我告诉你,打从现在开始,你要担心的,就不是福建通倭案,更不是卫箴会不会对我不利,而是京城。”
东昇后背一僵:“那我现在就派人……”
“不忙。”郑扬拉住他,“东昇,我回了京,娘娘不想让我好过,想分我手上的权,甚至想让我死,你说,是凭什么?”
他问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
东昇眼珠子转了几转,想了须臾:“因为刘铭现在能成事儿了。”
郑扬咧嘴笑:“那刘铭要是不中用了呢?”
再培植一个“刘铭”出来,不是不能够,可总归要日子。
即便有昭德宫的扶持,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同郑扬分庭抗礼,在郑扬这里,分一杯羹。
刘铭如今做的便很欠缺,他总有算计不够老成的时候,所仗着的,无非也就是昭德宫扶持而已了。
“祖宗的意思,这趟把刘铭拉下水?”
“不。不是靠通倭案。”郑扬嗤鼻,“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咱们都不得而知,想靠这个弄死刘铭,要筹划的太多,一个弄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太不上算。”
东昇嘴角动了动,然则后头的话没问出口,郑扬已然吩咐了下去:“七皇子坠马,骑的那匹,是底下进贡上来的。这匹马,是谁进贡的,进贡的人,又是谁的人,东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