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净房回来，沉钩觉得身体都被掏空。

她又一次把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冷静。

哎，有些东西真的不能回想，越想越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朱在外面敲门：“殿下，殿下！太子妃又醒了！”

沉钩叹了一口气。

……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再这样下去白头发都要出来了。

她无奈地打开门：“走吧，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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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斐是全程闭着眼让医女们给自己换完药重新包扎的。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自己变成了一个凡人、一个女人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这个事实。

医女们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上他的皮肤的时候，他简直头皮都要炸开。要不是伤口正好在胸口，他不愿面对，哪会落到这种地步。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做那件事，也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不，算了，就算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那样做吧，毕竟是自己先欠下的债。

他沉默地想着。

医女们终于完成了任务，扶着她重新躺下。

杨斐盯着桂枝：“其他人都出去，你，留下。”

桂枝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心里一阵发毛。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她便问道：“娘娘怎么啦？”

杨斐皱眉：“娘娘？”

桂枝呆了呆，说：“那、那就小姐？”

杨斐：“……”

桂枝道：“小姐啊，不是奴婢说您，您既然已经嫁给了太子，就得适应太子妃这个身份。我再叫您小姐不合适啦，得改口叫娘娘了。”

杨斐：“？？？”

桂枝看自家娘娘瞪大了眼，奇怪道：“怎么，您莫非睡了一觉就忘了吗？昨日您与太子已经大婚啦，只是婚礼上忽然出现了刺客，直奔太子而去，是您给他挡了一剑。哎哟，我在后头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吓疯了，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幸亏您福大命大，也多亏太医们妙手回春，才没让老爷哭瞎了眼。您是不知道，出事之后老爷一直要来看您，但皇上说这种时候什么人也不能放进来，硬是让人把老爷送了回去。”

杨斐：“？？？”

桂枝见她一言不发，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娘娘，有些事情，有些人，您该忘就忘了吧。踏入东宫的那一刻，您就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虽然婚礼上出了点事故没来得及入洞房，但这个名头您是一辈子摘不掉啦。您别以为奴婢不知道您的小心思呢，说句冒犯的，您去给太子挡剑，旁人都夸您痴情夸您勇敢，但奴婢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您那肯定是故意寻死的，死前还顺便给苏府捞个好名声，是不是？奴婢觉得这个真不值得，您也为老爷考虑一下好不好？再说了，奴婢听说太子一向和善，方才见了他一面，看起来也确实不难相处，您要不还是试试看吧，奴婢真心觉得他是个良人。”

杨斐：“？？？”

这都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抬手摁了摁隐隐发胀的太阳穴：“你说我是……太子妃？”

“认命吧，娘娘。老天爷都不让您寻死呢。”桂枝为她掖了掖被角，道，“奴婢去叫太子殿下过来吧，您不能避着他，这都是迟早要面对的。”

杨斐：“慢着……”

但是桂枝没有理他，转身离去。

杨斐：“……”

身上还是乏力，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倚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