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
刑部已经把刺客一案调查清楚,是前朝余孽隐姓埋名几十年,因实在招揽不够足够的人,便只能做死士入宫,想趁机杀死皇帝,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等到太子大婚,当日人多事杂,最宜动手,然而皇帝站得远,权衡之后他们决定还是对近在咫尺的太子下手,结果太子妃太机警,给太子挡了一剑,太子没死成,反倒把自己牵扯了进去。刺客见行动失败,当即自尽,若非仵作从他的头皮中找出了纹身痕迹,怕是还会花掉更多的时间。皇宫在此事之后也清理掉了一大批人。
沉钩听完全部,捧着茶杯无语片刻,只能略略点头。
她该说点什么?是说这刺客水平太差,皇帝杀不死、太子杀不死、连太子妃都杀不死,还是说刑部办事效率太低,查个刺客都能查上一个月?
这因果逻辑怎么整得跟儿戏似的呢?
不过她本身也不是特别关心这件事,听过就算,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太子妃。
没错,太子妃终于养好了伤,太医终于允许她出门走动了。
这也就意味着,拖延了一个月的回门日还是到来了。
屋子里,桂枝兴致勃勃地挑衣服:“娘娘娘娘,你说是这个银红的好看还是这个雪青的好看?”
杨斐坐在边上一脸冷漠:“都可以。”
这一个月来,他饱受精神折磨,终于勉强习惯了女身,也勉强能做到直视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分辨出那些花里胡哨的女子衣裙的区别。
桂枝扁了扁嘴:“要回家了,娘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感觉奴婢都比您激动。”
杨斐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挑个素一点的,我伤刚好,不适合穿太艳的。”
“就是因为伤刚好所以才要穿的艳啊!”桂枝道,“艳丽的颜色显得气色好,这样老爷才不会担心你嘛。娘娘您还是穿这个银红的吧,您皮肤白,穿这个肯定好看,老爷看了也喜庆。而且这天儿冷,若是再穿素淡了看着就更冷了。”
杨斐:“……随便你吧。”
无心和桂枝多做纠缠,只因他正在为和“父亲”见面一事而忧愁。
桂枝大大咧咧的,对太子妃的一些改变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差点死了一次后变了性子,而且毕竟尊卑有别,太子妃一旦摆了脸色不想和她叙旧,她也不会自讨没趣。但苏老太傅不一样啊,这是苏沉钩的亲爹,问话不能不回,而且见多识广,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杨斐心事重重地换完衣服,再心事重重地坐到妆台前,然后忽然觉得头皮一紧,猛地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桂枝竟然给他盘起了极其复杂的发髻,还不停地往里面插各种珠花发簪。
杨斐:“……住手。”
桂枝一愣。
“头发拆了,简单一点。还有,能少用些簪子什么的吗?”
真的脑袋重……
桂枝啊了一声:“可是那样就不好看了……”
“太子殿下到——”
话音未落,沉钩便推门进来,望见坐在那儿的杨斐,笑了笑:“还在梳妆呢?看来是我来早了。不过不急,巳时再走也不算很迟。”
杨斐面无表情:“无妨,很快就好。”他开始自己动手拆头发。
“娘娘!”桂枝一跺脚。
“怎么了?”沉钩见状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