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工部之争瞬间就成了皇子们的党派倾轧之争。
裴温这话说得挺露骨了,但他是老臣了,功勋垒起来能比杨舜还高,所以皇帝也没有喝止,仅仅是微露不悦,而这点不悦,也消失在他开口之后:“诸位爱卿说得都有理,事关重大,还得容朕回去仔细思量。”顿了顿,“还有其他事吗?”
底下安静。
“退朝——”
沉钩看着皇帝离开,直起身子往外走,恰好对上杨舜。
杨舜揖了一下:“皇兄,臣弟还要去给母妃请安,先走一步了。”
沉钩:“……”
她翻着白眼儿站在大殿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开口:“斐儿。”
沉钩吓得一抖。这平常除了皇帝没人喊太子名字,而皇帝对她也只有两个称呼,杨斐和皇儿,突然被这么“斐儿”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干笑着回头:“左相大人。”
“唉……”正事未说,先是一叹,裴温道,“斐儿,你近来是怎么回事?我观察你好些日子了,上朝时屡屡走神,萎靡不振,发生了什么?难道之前还受了伤没好?”
“左相大……呃,外公不必多心,我没有伤。近来只是休息得不太好,调理调理就好了……”
裴温盯她片刻,说:“虽然娶了新妇,但万不可沉溺其中。”
沉钩:“……”
“你也看到了,魏氏一支连同二皇子虎视眈眈,你这个位子,坐得并不稳。”裴温忧心忡忡道,“陛下心里一直怀念着阿媛,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并未立后,你这太子当得顺顺利利。可是这几年二皇子风头愈来愈盛,想必贵妃也会吹枕头风,陛下心里不可能没有动摇。你性情温吞,是个闲散王爷倒也罢了,可你是太子,这就危险了。你若是再没有亮眼的东西拿出手,等到哪一日我去了,恐怕……”
裴温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外公人老了,也做不了太多,只能言尽于此,你多努力。”
沉钩抿了抿唇。
她愁了一路,愁回了东宫。
裴温说的很对,这也是她这两天隐隐担心的事情。她虽然恨不得赶紧让弟弟来接手太子这份苦差事,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事事被杨舜针对,而且还有性命之危。
死在天劫下就算了,死在凡人手下就有点过分了啊。
她心情抑郁地进了屋,给自己灌了杯茶,顺口问道:“太子妃呢?”
银朱回答:“太子妃早上去见贵妃娘娘了,回来后小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桂枝去逛御花园了。”
唉,听听,太子妃过得比太子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