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奚揉了揉太阳穴,“醒醒,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地铁几块钱的事你要花一百五,你当俱乐部是搞慈善的?”

何映:“……”

陶奚给猎风发了消息,今晚有新队员过来,让俱乐部把房间提前收拾出来。

陶奚抱着枕头又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半夜十二点被电话铃吵醒的时候,手机上显示五个未接来电。

都是何映的。

“你到了?我去门口接你。”陶奚揉着眼睛起身。

“我到灵石路了,但找不到俱乐部。”

“我们俱乐部的大楼方圆几里外都能看到,晚上pt的标志还闪着霓虹灯,跟牛郎店一样。”陶奚摸索着拧开床头橘色的小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你再找找。”

窗外的主路边点着一盏盏路灯,街上空无一人,两只流浪猫奔跑追逐着消失在黑暗中。陶奚凝神眺望,并没有看到疑似何映的身影。

陶奚不知道的是,远在四五十公里之外,何映拉着行李箱,被出租车司机丢在一条黑洞洞的街道。

何映四处张望,也没有见到陶奚说的像牛郎店一样五光十色的大楼。这条街伸手不见五指,路面坑坑洼洼,风声由远及近地嘶鸣着,令人毛骨悚然。

“没见到你说的大楼。”何映裹紧了身上的t恤,刚从福建来到上海,他穿得非常单薄。

“不可能啊,你真到灵石路了?”

“千真万——”最后一个“确”字在何映抬眼看到路标的时候,生生咽了下去。

那个白底红字的路标明晃晃写着“陵西路”三个大字。

操!第一天来上海,就被出租车司机带到沟里去了,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他还纳闷灵石路好歹被称为“宇宙电竞中心”,怎么连他们福建一个十八线小县城都不如。

“我在陵西路。”

“对啊,你不就是在灵石路?”

“我说陵西啊,不是灵石。”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发个定位过来看看。”

陶奚见到何映的定位,在上海东南边缘,一个她从未去过也从未听说过的地方——陵西路。

震惊之余,陶奚明白了。

福建口音中shi和xi的发音很像,她能听懂何映的话,不代表土生土长的上海出租车司机能听懂。

大概司机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学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从小喊到大的口号并非空谈。

“你现在打车还能回来吗?”

“打什么车?我连自行车都没看见一辆。”何映靠着指路牌,垂首点了一根烟。那一点火光,是这条街道唯一的光源。

何映吐出一口烟,说道:“早说了人生地不熟的,你还不信?”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何映迷路了。

这个乌龙很福建,陶奚无话可说。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事兜下来。

她换了衣服,预约了一辆车,去郊区附近的陵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