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坐在车上打了个呵欠,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车厢里虽然很温暖,很舒服,但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觉得厌恶。
他大口地喝着酒,同时大声地咳嗽起来,不停地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就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酒瓶空了,他拿起把小刀,开始雕刻一个人像,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像是活的一般。
他不但给了起“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
他已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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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雪,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了,寂更浓,幸好这时风中隐隐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李寻欢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帘子,推开窗户。
前面那人走得很慢,但没有停顿,虽然听到了车马的嘶鸣声,但也没有回头!
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融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而且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他的人就像是铁打的,好似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屈服!
马车赶到前面时,李寻欢才瞧见他的脸。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很瘦削。
但这却也是李寻欢平生所见到的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够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李寻欢眼神充满笑意的道:“上车来,我载你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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