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头陀身子一震,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出家之前乃是一家姓李的大户人家的儿子,只不过遭受一些惨事之后,才出家为僧,最后修行佛法武功,才成为了如今的血衣头陀。
不过这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连血衣头陀自己都已经忘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僧人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金帐汗国在中原的情报收集达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被红衣僧人一言提醒,即便血衣头陀禅心永固,此时思绪也不自禁的飘到当初百年前的家变惨事之中,一霎时百年来的种种经历全都在脑海中浮现,纤毫毕现,无有一丝遗漏,似乎重新又经历了百年岁月,使得过往一切都出现在“眼前”。
当这种思绪浮现的时候,血衣头陀便知不妥,知道对面这红衣僧人正在以语言瓦解自己的心灵精神,以精神秘法引导自己的思绪。
可是明知不妥,却难以抵挡,他坐禅百年,心境何等稳固?可是这次的思绪却无论如何收拾不住,记忆不住浮现,甚至连娘胎时的经历记忆都出现在脑海。
血衣头陀知道,当自己的记忆回到最原始的无思无想之时,那将会迎来对面呼罗跋惊天动地的一击。
在自己心灵如此涣散的情况下,能不能接得住对方的一击,血衣头陀没有半分把握。
正在他竭力收拾思绪时,陡然一声马鸣传来,一名跨马提枪的雄伟大汉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血衣头陀与坡顶僧人之间,阻断了呼罗跋看向血衣头陀的视线。
此时呼罗跋一直都在紧紧锁定血衣头陀的精神印记忽然产生了一丝松动。
血衣头陀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一声长啸,身子化为一道红线,急速消失在现场。
站在坡顶的呼罗跋看向出现在现场一脸茫然的大汉,生平少有的动怒:“你是何人?”
他这一句话说出,已经动用了精神秘策中的六道沉沦法,遭受此术者,心灵将会沉沦不知处,无思无想,任人宰割。
坐在马上提枪的大汉被呼罗跋含怒一呵,身子狂震,眼耳口鼻瞬间喷血,陡然化为一道白光,在呼罗跋面前瞬间消失。
只有一杆铁枪落在了原地。
呼罗跋眼睛迅速明亮起来,站立在坡顶,看看天,看看地,随后走到刚才男子消失的地方,将铁枪捡起,闭目轻轻感应。
随后身子巨震,一跤跌倒。
血衣头陀正在大漠中狂奔。
自从在得知草原金帐汗国密谋刺杀大帅龙淳的消息后,正在小西天修行的血衣头陀不得不中断自己修行的杀生菩提功,提前出关,来赶回中原示警。
此时中原王朝日薄西山,被草原金帐汗国连年攻伐侵略,眼看便到山海破碎国破家亡的地步,好在大帅龙淳横空出世,以不世的军事天才,率领龙家军接连大破金帐汗国的十三次入侵,很是振奋了中原百姓的士气,狠狠的打击了草原金帐汗国的嚣张气焰。
如今龙淳大帅已经率军与金帐汗国对峙了八年,在这八年之内,双方各有损伤,横扫整个世界毫无抗手的金帐汗国,在中原大夏王朝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十四年来被拒下阳关前不得寸进。
这十四年来,金帐汗国中的大小王族部落,在大汗阿木尔的影响下,做梦都想打破下阳关,杀进中原,抢掠中原的美女与财富。
现在对峙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大汗阿木尔为了祈求金顶圣山的国师出手,特意从金帐一步一匍匐,一路朝圣,跪拜匍匐五体投地,耗费一年时间,行进了八百里,赤脚走到金顶圣山请求国师呼罗跋出手对付夏国大帅龙淳。
金顶圣山震动,国师呼罗跋被阿木尔虔诚打动,当下飘然离山,向中原下阳关挺进。
呼罗跋乃是西域两大巨头之一,与战神腾格里齐名。
因为腾格里最近十多年参悟雷矛法印,一直不曾出关,所以阿木尔逼不得已,这才请求呼罗跋出手。
如果战神腾格里出关的话,根本就用不着请求呼罗跋这位草原的圣者国师。
草原人民信仰极其虔诚,呼罗跋乃是众多草原人民心中神一般的人物,他这次下山,顿时就惊动了无数草原人,金顶圣山上的金钟接连敲了三日三夜,方圆八百里民众都知道国师终于走下了三十年都不曾走下的大雪山。
血衣头陀是中原佛门排名第一的绝顶高手,他最近因为参悟佛门秘法特意去了西域小西天菩提园内,来探究佛门前辈的踪迹,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真经法言以做参考。他修炼的是一证俱证的修行法门,讲究顿悟成佛。
或许机缘到了,在某个恰当的时候,能得到只言片语的启迪,就有可能使得自己霍然开朗,从而进入另一个从未涉足的天地。
但也就是因为身在小西天内,他才得到了国师呼罗跋下山要辅助金帐汗国斩杀大帅龙淳的消息。
血衣头陀听到这个消息后,正在参悟的杀生菩提功也顾不上没有修行圆满,便径直走出小西天,急匆匆的向中原赶去。
当时在小西天菩提园内还有别国的僧人在其内,草原金帐的僧侣也为数不少,血衣头陀这么突然离去,顿时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也就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天,便受到了来自草原各个部落的围追堵截。
金帐汗国不乏超级高手,尤其是马术射击之法,威震天下无双无对,本来以血衣头陀的本领,想要离开草原的话,在多人的都难以困得住他。武学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如果他有心逃走的话,人数再多,也不可能拦得住他。
可是现在,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却发生了!
自从他走出小西天菩提园后,每走一段路程,就会遇到一波草原高手的袭击,似乎他的每一步行进,都被人提前预料,一丝一毫都难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