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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的小太监gl 李浮安 3843 字 11个月前

是丝丝缕偻的线和木制的卷轴。

姚喜看向门后,朦胧间见一卷画就挂在那儿,卷轴上缠着红缨子。她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突然袭来一种无力感。

画一直在这儿?就在门口挂着?

她这一夜都经历了什么啊!姚喜委屈地抱紧那卷画。画在门后,她一推门往里走自然看不见,刚才若不是摔那一跤,直接迈出门去也发现不了。她彻底服了万太后,那位主子折腾人的手段当真厉害。

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最后谜底揭晓时又让你觉得,之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姚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向宁安宫走去,只要太后娘娘言而有信,丑时三刻之前拿着画复命,她就能回司苑局了,从此与宁安宫再无干系。

姚喜还惦记着要去徐美人身边伺候,拜托郑大运去内官监说一声,再求寒秋姑姑在徐美人跟前美言几句,事儿没准能成。

在景灵宫附近放风的太监看姚喜出了宫门,赶紧跑去观荷亭向芫茜回了话。

芫茜进亭子回禀道:“娘娘,姚喜出来了。抱着画。”

“走另一条道回宁安宫。”万妼搭着芫茜的手站起身,坐久了身子有些乏。她可算是松了口气,那小阉驴既然找着了画,她也能顺理成章地将人饶了。她在心底甚至对那小阉驴有一丝愧疚,今夜景灵宫的哀嚎声比刑部大牢里的还要惨许多。好几次她都觉得那小阉驴吓死在那了,可隔了没一会儿又能听到动静。

万妼抄近道回的宫,到宁安宫都更好衣了姚喜还没到。

“派人去瞧瞧,是死在半道上了还是又迷了路。”万妼担心姚喜误了时辰。说好的丑时三刻,要过了时辰人没到宁安宫,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她总不好食言饶那小阉驴一命。

傅太医离开司苑局的时候,姚喜跟着一起出去的,司苑局的差事她也顾不上了,只想赶紧找到郑大运,拜托他把自己调去徐美人那里伺候。

宫里的主子们身边空出个缺不容易,除了宁安宫那位主子可以为所欲为,各宫娘娘小主们身边伺候的人按位份都是有定例的,少得多不得。

她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进宫在主子们身边伺候,甭管是美人贵人还是嫔位妃位,大小有个靠山。二十四衙门都是通着气的,她得罪了司苑局大当家的,哪怕调去别的衙门也不一定好过。

甭管刚才过来巴结她的人说了多少奉承话,姚喜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因为太后娘娘赐个药就上赶着讨好巴结她的那些人,和昨天为了讨好廖公公欺负她的是同一批人。廖兵找她算帐,这群人或许不敢再帮着廖兵一起欺负她,但也绝不会帮她。

她得了太后娘娘的宠是假,得罪了廖公公叔侄却是真。司苑局是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别说晚上不敢睡在这里,就连白天她也不敢呆在衙门里。廖兵跟鬣狗似地在一旁紧盯着她,随时都会冲过来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还好她那一记断子绝孙脚够用力,廖兵腿脚也不灵便,不然傅太医来司苑局就不是送药,而是验尸了。

郑大运是被姚喜敲窗的声音吵醒的,他在梦里无数次想象过早上醒来就能看到姚喜,不过梦里的场景是俩人一起在床上躺着,而不是现在这样,姚喜像鬼魂一样在窗边站着冲他招手。

“来得可真够早的。”郑大运随便洗了把脸,披上衣裳去了院子里,和姚喜坐着说话。“一大早就过来,肯定有事找我吧?”

姚喜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吵着您休息了?我过来是想问问您,徐美人那里的差事可有着落了?”

“正打算去你们衙门找你呢。徐美人宫里空出的缺,内官监已经指了人过去。”郑大运抬眼瞧着姚喜,视线从他那张好看的小脸蛋一路往下打量着,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他馋姚喜馋了一年多了,清晨又正是性浓之时,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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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灵宫那边的哭声就没有断过。

“太后你听到了吗?”明成帝晕晕乎乎地问。

“什么?”万妼敷衍道。

“哭声。”明成帝又倒了一杯酒喝了。

废话,她又不聋。万妼心里有些乱,她坐在这里都能通过哭喊声,真实地感受到那个小阉驴的恐惧。她盼着姚喜赶紧找到那幅画,也后悔自己把画藏得太隐蔽了,早知道那奴才那么禁不住吓,就该放在显眼些的位置。

“那是百姓的哭声啊!”明成帝哀叹道。“哭朕无能啊!”

滚一边儿去,什么百姓的哭声?明明是姚喜那小阉驴的哭声。万妼用力白了明成帝一眼,这是喝得多醉……她索性把自个儿面前那壶酒也推到明成帝面前:“想喝就喝吧!”喝得不省人事最好,赶紧回自个儿宫里睡觉去,别和她唠叨个没完。

她现在就想让候在外边的唐怀礼等人把明成帝扶回去,但是担心明成帝喝醉了胡言乱语,有些不该说的话被那些阉党听到,于是想把他彻底灌晕再命人送回去。

明成帝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诸多不易,万妼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听着。

她心思都在景灵宫那边。那小阉驴又被吓哭了,又向根本不存在的鬼娘娘们求饶了,听动静已经走到后院西厢了。唉,什么时候那小阉驴才能找着画交差啊!什么时候她的煎熬才可以结束啊!

姚喜死死护着手中的油灯,这盏油灯是她生命中仅有的光,是她此刻全部勇气的来源。

三更的更鼓才响过。这一个时辰她简直是在地狱中轮回,从恐惧逃窜到痛哭流涕再到跪地求饶。她的心神在地狱轮回中淬炼着,此时所有的惊惶通通化为愤怒。

后院的老树上吊着个白色的人影,白影倒映在池塘的水中,像有两个鬼魂一般。

姚喜拎着油灯,捡起了靠在院墙上的笤帚。

“来啊!有本事下来啊!看是你们这些只会吓唬人的鬼厉害,还是爷手里的棍子厉害!”姚喜气势汹汹地挥舞着笤帚前进,与空气搏斗厮杀着,不停叫嚣道:“飞一个给爷看看啊!瞧把你们能耐的,有本事上个天啊!”

姚喜彻底失去了理智,愤怒掩盖了她心中的恐惧,可是打着冷颤的身体和没有止住泪水分明在告诉她,她是怕的。就是因为承受不了恐惧,才生出另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以求缓解心里的恐惧。

万妼也听到姚喜独自打打杀杀喧嚣叫骂的声音。明明只有那小阉驴一个人在景灵宫,居然能闹出千军万马的动静,不知情地还真当他勇敢无畏地在和厉鬼打斗呢。其实不过是和自己内心的恐惧在搏斗,打不过对着空气出气罢了。

姚喜进了间屋子,用笤帚扒拉开东西找画。她实在腾不开手,灯火和武器她哪一个都放不下。

嘀嗒——

姚喜僵住了。

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