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立鞍瞬间觉得东厂招人太过草率了,姓齐的这种脑子有坑的人也能混成百户?东厂还是趁早完蛋的好!他扶着墙,忍着疼掏出藏在袖管中的短剑,对准背对着他的齐百户用力扔了过去。可他的手疼得直哆嗦,准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不说,力道都不够,短剑软趴趴地落在齐百户身后。
孟立鞍因为失血过多,视线渐渐模糊。那个姓齐的真的是个草包,说什么没有刺中他的要害,明明刺中了呀!孟立鞍带着对齐百户的恨意,捂着伤口靠在巷子的墙壁上喘气。
齐百户说孟公公没打算要姚喜的命,只是想利用姚喜。这说明姚喜暂时不会有性命之攸,赶紧回宫把此事告诉太后娘娘兴许还来得及。
姚喜感觉有人踩着车辕爬上了马车,以为是孟立鞍回来了,笑着问道:“东西买好啦?”
齐百户大步跨入车中,拿出一早备好的巾子堵住了姚喜的嘴,又麻利地把她捆上了。
万妼等着等着有点火大。
她明明反复叮嘱过姚喜,无论如何两个时辰以内必须回来。这都过去多久了?看这情形她家公公是打算在宫外边儿过夜啊!
“娘娘,陪姚公公出宫的几个太监回来了。”宫女在门外回话道。
“姚喜呢?还没回来?”万妼面有怒色地问。
宫女看主子动了怒,声音小了许多,胆寒着道:“没有。那几个太监说茶楼门口乱,一个叫孟立鞍的小太监就带着姚公公坐上马车先走了。”
“又不知跑哪儿浪去了!”万妼气得把手里的绢子攥成一团。
午后,因为姚喜迟迟不归心烦意乱的万妼,在后花园把茶叶包塞进荷花苞里,这样明儿一早,茶叶就能染上荷香了。
“娘娘。出事了。”流芳姑姑急匆匆地过来道:“伺候姚喜的那个姓孟的小太监回来了。”
万妼看流芳急成这样,赶紧出了后花园,刚绕出去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太监趴在大殿外的石阶上。“姚喜呢?”
孟立鞍气息微弱地道:“姚公公被东厂的人抓走了。”他当然知道这话一出口意味着什么。他并没有多想要孟公公死,只是想姚喜能平安无恙。这两人都有恩于他,可把他当个人看的,只有姚喜。
东厂?孟德来?万妼面色一冷,吩咐宫女道:“传太医进宫给这小太监瞧瞧。流芳,随哀家去乾清宫!”她怕冤枉孟德来,还派人去查姚和正之案的证据,现在看来姚和正是不是被孟德来所害已经不重要了。
敢动姚喜?找死!
姚喜一走,茶楼里的听客们也陆陆续续地往外走,门外的人很快多了起来。万喜公子喜好大胡子男的名声传出去后,再没有小姑娘往姚喜跟前凑了,饶是如此姚喜身边也围过来不少同她客套寒暄的人。
孟立鞍不经意地护在姚喜身前,将她与人群隔离开。东厂派来的那些小碎催他并不都认识,所以没办法判断到底来了多少人。好在围拢过来的人里边儿有个扮作听客的东厂番子他是认识的,那人姓齐,是个百户,他在孟公公的宅子里见过那人几次。
齐百户也看到了孟立鞍,冲他心领神会地一笑。他本来还担心这差事难办,姚喜身边跟了两个功夫不错的太监,他们人再多,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姚喜绑走也不容易,眼下有孟公公的干儿子孟立鞍在姚喜身边里应外合就好办多了。
“咱们别等贵公公他们了。我先送你回宫吧!”孟立鞍知道东厂的手段。茶楼门口车马多,人们又挤挤攘攘的,随便出点儿事都会大乱。东厂的人很有可能会先搅乱人群,然后趁乱对姚喜下手,至于这些人是打算杀死姚喜还是劫走姚喜就不得而知了。谁都知道姚喜是太后娘娘的人,东厂的人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姚喜远离人群,然后他驾车亲自护送姚喜回宫。
“好。”姚喜也怕回去晚了太后娘娘又会担心,反正留个人在茶楼这儿等那几个公公回来就行了。
孟立鞍护着姚喜往马车走,提防着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
齐百户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各式打扮的男子穿过人群朝姚喜逼近,有个男子伸手摸了把某位刚出茶楼的夫人,那夫人大声惊呼道:“啊!有流氓!”
来茶楼听戏的夫人小姐可不少,一听这话人人自危起来,左冲右撞地想赶紧回自家马车,这乱糟糟的当口,眼看要钻出的人群的姚喜再度被卷回纷乱的人潮。
孟立鞍先还只是张开双臂护在姚喜身前,见东厂番子准备动手了,慌乱之下拉住姚喜的手,连拖带拽冲开人群把她送上了马车。
姚喜是被孟立鞍一把塞进的车厢,她不明白孟立鞍干嘛这么着急。难道是太后娘娘吩咐过两个时辰以内必须送她回宫?“立鞍弟,驾车的公公还被困在人堆里没跟过来呢!”
“我驾车。公公扶好了!”孟立鞍撩起衣袍,潇洒地腾身飞上马车前座,拉住缰绳用力一扯,调转马头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姚喜看呆了。孟立鞍本来站在车下同她说着话,忽然就蹿了上来,身形矫健得不像话。是她眼花看错了?还是看起来病秧秧的孟立鞍其实是个武林高手?真是奇了怪了,孟立鞍这孩子有这功夫,以前在宁安宫怎么被人欺负成那个熊样儿?
“立鞍弟。你会功夫?”姚喜撩开帘子吃惊地问孟立鞍。
孟立鞍顾不上和姚喜说话,东厂的人并未追过来,估计是抄近道在前面等着拦他了。恶虎还怕群狼,他功夫再好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多,再说单是姓齐的他都不一定打得过,真动起手来是毫无胜算的。
唯一有可能救下姚喜的办法,就是利用他和孟公公的关系劝那些人改日再打姚喜的主意。这也是他匆忙拉着姚喜上路,没带宁安宫那两个练家子太监的原因。
姚喜见孟立鞍只顾驾车也不答话,无聊地坐回车厢里哼起了小曲儿。
孟立鞍一脸黑线。他为姚喜的小命担心得要死,姚喜倒是一副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吁——”孟立鞍忽然勒住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