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艳并不理会我的邀请,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床上,叹口气说:“要是我的房间干净,微微就可以睡我的床了。可惜灰太厚了,两年不住人了。”
她自说自话,这在我认识她几年来,是少有的事。
柳红艳靠着桌子站住,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打趣着说:“你们不会住在一起吧?”
黄微微被她一问,脸腾地红了起来,忙摇着双手说:“没有啊。”
柳红艳妹噗嗤一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地说:“不是有招待房吗?”
没头没脑地说完这些话,她一扭屁股,从屋子里走出去,转眼又进来,手里端着一个脸盆,递给黄微微说:“乡里简陋,你将就着用。女人晚上要用水,没个盆子,怎么方便呢。”
我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张大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黄微微,客客气气地接过来,嘴里说着感谢之类的话,两个女人聊了一阵,柳红艳告辞要走,说床底下实在太黑,干脆明天白天来找。
柳红艳一走,黄微微就坚决要住到招待房间去,任我怎么哄,再也不动心。
听说钱有余来了,我停住了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跟着月白往她的办公室走。
钱老板看到我,亲热地起身,搂着我的腰给随来的人介绍。他的这个举动让我心里很不爽,奶奶的个熊,老子一个镇长,被你一个暴发户搂着说话,自尊何在?颜面何存?
我不动声色掰开他的手,微笑着与他的同行者握手打招呼。
“老弟,好久不见了,越来越精神了呀。”他笑嘻嘻地端详着我,指着随同的人说:“这是陈镇长,我兄弟来的,今后我们月塘村,还得靠他吃饭。”
随行的就一齐弯下腰来向我致敬。
“老弟,这次来,就是想敲定做水厂的事。今日搞不好,老哥就另有想法了,莫怪。”
我对钱有余有几斤几两,肚子里有几条蛔虫,一清二楚。因此我不想接下他的话,让他去自圆其说。
“你晓得毛市镇在找我唦?”他虚张声势,底气不足。
“你怎么不去呢?”我笑着回答他,晃了晃手指尖的烟头:“毛市镇能解决你们月潭村的户口?”
“暂时不能。”他倒回答得很干脆,想了想又说:“户口有屁用,当不得饭吃。”
“老钱啊,”我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说:“你祖宗是农民,你也是农民,你还想着你子子孙孙都做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