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是个年约二十岁的小青年,梳着一头波浪发,眼窝子深陷下去,鼻子却如刀削一般尖挺。他面色苍白,显然是个混夜生活的主。倒是一双手,保养得如女人般滋润,指头修长尖细,如蝴蝶般翻飞。
三张牌发下来,我刚一拿起来,黄奇善就紧张地凑过来,鼻子几乎挨到我脸上,微微吐着粗气。
第一张牌是个红桃a,心里一喜。
第二张牌还没展开,黄奇善就在我耳边紧张地喊:“8…8……8。”
我回过头,瞄了他一眼,笑着说:“两张牌,有个屁用。”
第二张展开一看,居然是个黑桃a。
这下黄奇善紧张了起来,鼻尖上开始冒汗,顾不得我取笑了,伸手就要从我手里夺过去牌。嘴里大声地嚷:“a……a……a啊。”
我失声笑出来,把牌压在桌子上,不看了。
邓涵宇瞧了瞧我,翻开自己的牌,8点,大点啊,翻三番。他压了一千块,赢了就能拿三千。
“老弟,你两条a。”邓涵宇优雅地吐出烟圈:“你手里的牌,绝对不会比我大。”
“何以见得?”我淡然地笑,还是不开牌,却对邓涵宇说:“邓镇长,我们打个外局,下注五千。谁大谁赢,敢么?”
邓涵宇迟疑了一下,转脸去看庄家。
庄家似乎没看到邓涵宇征询的眼光,他仿佛很认真地在看自己的牌。但我注意到他的小手指头悄悄地勾了勾。
邓涵宇会心一笑,甩出五千块在桌上,又甩出五千说:“我再加五千。”
我顿时明白黄奇善输钱的原因了。所谓十赌九诈,黄奇善被人杀了猪,还怨自己手气不好。由此可见他这人是多么的纯真可爱。
“非得要人命?”我说,压住牌不动半分。
“赌博有输赢!老天爷看着,赌博不欺心。”邓涵宇笑嘻嘻地看着我。
“老天爷是在看着。问题是老天爷只有一双眼,哪里顾得来啊。”我感叹着说,回过头看着黄奇善:“黄大书记,邓镇长是要我们过不好年啊。”
“要么就算了吧。这局我们不去了。”黄奇善软了下来。
“既然邓镇长加注,我们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我说,冲两个女人笑道:“你们敢跟着我一起赌这把不?”
一个女人犹豫了一下,把牌塞进桌子中间的剩牌里,嘟嚷着说:“不玩了,这是要命的赌法。”
另一个女人看着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牌,想说又缩回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