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梁天行的广东老板赶紧站起身,双手握着我的手,嘴里大声说:“久仰久仰了,陈镇长。果然天资过人啊。”
关培山笑眯眯地说:“梁老板懂风水,会看相。小陈啊,梁老板的这点鬼把戏,还是很灵验的嘛。”
我笑,心里一阵轻松。关培山你一个党的高级干部,在下属面前说这些唯心主义的东西,不是把我当自己人,就是个人素质不高。
梁天行得到关培山的鼓励,愈发的癫狂起来,拉着我的手上下端详着我,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弄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关书记,陈镇长这面相,是大贵之人的相。你看他印堂发亮,剑眉朗目,特别是额上的这颗痣,要是生右一点,不就是个‘主’字么?了不得了不得。”梁天行舍不得松开我的手。他的手温厚柔软,像女人的手一样,柔腻无骨。
旁边的邓涵宇鼻子里哼了一声,显得很不屑的样子撇撇嘴。
关培山眉头一皱,沉声说:“小邓,你哼什么?”
邓涵宇赶紧满脸堆笑地说:“我鼻子痒呢。”
关培山不依不饶地说:“你继续痒吧。人不大,心思多。弄巧成拙,这个成语你懂吧?”
邓涵宇的脸就红了起来,嗫嚅着说:“怪我自己素质不高。”
“嗯!”关培山轻哼了一声,拍着沙发扶手说:“也不怪你。人嘛,总有走错路的时候,走错了,回头再走嘛。”
又看一眼郭伟,脸上就漾上来一层笑,说:“小郭这人就不错。陈书记的眼光就是与常人不一样嘛。”
关培山的话里有话,这话我听得明白,我想,邓涵宇也一定明白。至于郭伟,他比我们更明白。
“老梁,上菜吧。”关培山吩咐梁天行道:“今晚,把你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好好招待一下我们春山县的这三个年轻干部。今后你想在春山县发财,离不开他们三个。”
关培山直言不讳,这样的坦荡,让我不禁佩服起他来。
按理说,像他目前的状态,绝对不是最佳情况。尽管组织有结论,而且让他再次出山工作,毕竟与过去大相庭径了。能在这样的境况下说出这样的话,不能不让人感觉到他的厚重。
梁天行忙不迭地表态:“一定一定。关书记您带我在春山县落脚,要走路,当然还得三位领导牵着我走哇。”他满脸的媚笑,似乎是一片枯萎的土地上绽开的一朵花。
海鲜酒楼就是梁天行的,这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但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这个让春山县的人都想着买房的广东人,一直就是春山县的传奇。
春山县的商品房,第一栋楼就是梁天行开发的。现在春山县人住的所有商品房,都是他梁天行开发的。
记得钱有余曾经跟我说过,他也打过春山县房地产的主意,但他使尽全部招数,在春山县也没拿到一分地。因此他哀叹说:“春山县的商品房都姓梁!要想站住脚,先得过一关。”
这一关,就是关培山。
梁天行欢天喜地地出去了,他去安排宴席。像这样的小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但他要在关培山面前表现自己,似乎宴席只有经过他亲自安排,才会显得更隆重。
梁天行一走,关培山坐正了身子,轻轻咳了一声。我知道,现在才是谈话的正式开始。
“你们三个都在,没有外人。我这个老头子,有话就直说了。”他的脸上没丝毫的笑容,显得严肃无比。这样形象,在他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