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刚落,就看到朱花语的脸上滚落下来两串泪珠。
“你说的没错,就是刘书记来的电话,不但狠狠骂了我一顿,还告诉我,我被春山县解聘了。”
“为什么?”
“明知故问吧?”她哭着说:“还不是因为我送你回来,被人告到他哪里去了。”
“这么点小事,值得上纲上线?”我满不在乎地说:“我会给刘书记打电话。他刚才可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里。”
朱花语停住了哭,淡淡地说:“其实刘书记不解聘我,我也要走了。春山县不是我能呆的地方,我一个小女子,如果不走,还不被他们剥皮吃肉啊。”
我们都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我在心里暗暗想,如果换作是我,今天我的脾气可能比刘启蒙更大!
他满心欢喜的预备了酒宴,安排了四大家班子成员为我送行,而我悄然跑掉,这让他的颜面何存啊!
在春山县,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刘启蒙这条战线的人。我的发迹和起步,全部是刘启蒙一手操作的。比如我与老书记关培山貌和神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我执政的几年里,凡是刘启蒙要打压的,我一律踩上一脚。凡是刘启蒙要重用的人,我绝对会为他唱赞歌。尽管有些时候我也是无奈之举,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感到有些恶心。
我的不辞而别肯定让他颜面扫地了!他找不到出气口,当然只有找朱花语了。
想到这里,我释然了许多。
再喝下去,我们刻意回避这段插曲,故意说些轻松的笑话,将两瓶酒喝得底朝天。
喝了酒不能再开车,我得为她们找一个地方祝
抬眼就看到衡雁宾馆几个大字,楼顶的霓虹灯像眨着眼睛的小姐一般,诱惑着我们一步一步走过去。
衡雁宾馆的前身是市委第一招待所,但凡上级来人,抑或市委开大会,均下榻于此。
正因为有此身份,因此下面县里来人办事,都会选择在此下榻。春山县也不例外,比如我,只要来市里需要开房,一般都会在这里。
来得多了,服务台的服务员也认得几个。知道我是县里的干部,见到一般还会客客气气。改革开放后,衡岳市来的外宾多了,市里接待任务重,又不好安排住到其他宾馆去,干脆就将招待所改成了宾馆。
这次改,不仅仅是改个名字,里里外外都得改。于是将原来的楼房全部推倒重来,修了几栋金碧辉煌的大楼,按照五星级的标准设置。政府办事不愁钱,一座标志性的宾馆不到一年就拔地而起。比起新林隐酒店来,衡雁宾馆多了一些政府的气息。
市里带头一改,下面县里跟着闻风而动,将原来的县委招待所,统统改成宾馆。春山县也不例外,原来的县委招待所,现在叫“辉煌宾馆”。
我们进去的时候,服务台站着几个人在开房。其中有个人回头看到了我,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呀,这不是陈县长么?”
我抬眼一看,居然是毛平,于是咧开嘴笑说:“毛镇长,你也来市里了?”
毛平扔了身边跟着的几个人,将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陈县长啊,你得帮我做主哇。”
我狐疑地看着他,毛平这家伙喜欢无事找事,他说的话,我一般只听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