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枝,毫无生命迹象的小路,以及漫山遍野的衰草,悲凉感就会凭空而来,而且萦绕在神经深处,让人挣扎不得,甚至呼吸起来也会感到悲酸。
我提着水壶,沿着山路上山。
拐过山嘴,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甩手甩脚地过来,近了才看清,居然是彭副校长。
彭副校长看到我,亲热地要陪我再上一遍山。
我执意不让他跟上去。老头已经是满头白发,背也佝偻了。
两个人相持不下,干脆站在路边,摸出烟来抽。
彭校长来党校之前是中部省师范大学的教授,算起来是我的师长。他在学校教书育人的时候,我正在学校学习。可惜那时候不认识他!
彭校长知道我是师范大学出来的,跟我说话也就显得很平易近人,处处以老师的榜样告示我们曾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从师范大学出来到党校来当了一个副校长,似乎这个问题是他的一个忌讳。记得我跟彭小媛也提起过这个疑问,当即惹得彭小媛要跟我翻脸。
“小陈啊,烟少抽一些。”彭副校长很爱护我。
“好1我爽快地答:“彭校长,我准备戒掉它。”
彭副校长赞许地点头,又摇摇头说:“戒烟这个事,说起来轻松,做起了很难。”
他笑笑说:“比如我,十年前就说要戒烟了。可是戒到今天,还是在抽。所以说啊,这个毅力,一般人还真坚持不了。”
我们讨论戒烟纯属无话找话。彭校长如此亲热地要陪我再上一次山,绝对不是戒烟这么点事。我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跟我说。
果然,我们在连续抽了两支烟后,彭校长清了清嗓子说:“小陈啊,你们这次下去调研,有什么看法啊?”
我认真地说:“按照陈省长以及党校领导的要求,深入社会,掌握第一手真实资料,为领导决策提供依据。”
彭校长点点头,又摇摇头问:“就这些?”
我疑惑地看着他,除了这些,难道还有其他?
“你有没想过,你们代表的是省里,在老百姓的心里,你们就是古时候的钦差大臣。既然是钦差,老百姓找你们伸冤告状怎么办?”
我心里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于是我迟疑着说:“这事不归我们管吧?”
彭校长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陈啊,作为一个干部,没有什么事是该管的,什么是不该管的。只要是老百姓的事,都应该尽一个干部的职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