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曾经认真地与郭伟说过,她不适合郭伟,也不会爱上他。
但郭伟每次都是呵呵一笑,并不当真。郭伟认为,水滴石穿总会感动她,他就没想到一个事实,水要滴穿一块石头,可能要几百个世纪的时间。而他的爱情,可能在经历一个秋天后便会枯萎。
徐孟达的出现解决了郭伟的尴尬局面,他用一个并不爱他的薛冰,换来了他这一辈子可能都难望其项背的财政局副局长。
薛冰最终知道徐孟达,是在省电视台录一个节目的时候。
薛冰在录节目的空隙,有个男人给她送了一捧玫瑰花,一共999支,花是两个人抬着走上舞台的,就在薛冰感动谁为她这么大手脚的时候,徐孟达出现了,他带来的人将花踩了个粉碎,并在演播大厅里,将送花的男人打得鼻青脸肿。
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徐孟达在踩花打人的时候,整个电视台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要知道被打的这个人,可是中部省电视台的财神爷。他每年投在中部省电视台的钱,足可以再建一个新电视台。
徐孟达以这种方式在薛冰面前露面,让薛冰感到新鲜而且讶异。
她在徐孟达求婚的时候说,她可以答应徐孟达,但前提是她必须在结婚前要出国留学,完成她这一辈的夙愿。
徐孟达丝毫没考虑就答应了薛冰的要求。在徐孟达看来,只要薛冰答应他求婚,就是她要个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穷尽一切办法为她摘来。
薛冰回衡岳市,就是她想在出国前,感受一次家乡的味道。
而她的这次感受之旅,直接将徐孟达送进了医院。
我到疗养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屋外的草坪中间,摆着一台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膝盖上搭着一块厚厚的毛巾。他正深情地浏览着光秃秃的树枝,以及脚底下生意怏然的草地。
在他的不远处,两个老人互相偎依着,深情地注视着他。
我径直走过去,蹲在他脚边,拿起他的一只手叫道:“大哥。”
徐孟达一眼看到了,眉眼顿时活了。他紧紧捏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打量着我。
我含着泪看他,脑子里想着他当初的优雅与气度,而眼前的这个人,几乎就像一截废旧的木头一样,除了还有呼吸,已经看不到半丝生命的热情。
他已经瘫痪了!
车祸让他下半身失去了知觉,他现在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这一辈子,他的余生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我心里难受之极!徐孟达于我,有知遇之恩。当初表弟何家潇将我介绍给他的时候,我们互相防备,互相敌视。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个纨绔子弟。而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浑身充满土味的乡下小干部而已。
我们后来成了莫逆之交,皆因我们都是性情中人。
“陈风!小子1徐孟达柔和地笑。现在他的笑已经失去了过去的霸道和深邃,取而代之的是柔柔的绵顺和安详。
“大哥!”我再叫一声,声音哽咽。
这次我不是装的,是真正的真情流露。
“生死有命!你说是不?”徐孟达拉着我的手说:“人这一辈子,争也是一口气,不争还是一口气。现在我感觉啊,人这一辈子虽然不能为一口气而活着,但永远也要保持正义。假如正义死亡了,人即使活着,无非也是一个酒囊饭袋。陈风啊,做人一定要有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