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不愿跟着去,主要在于郭伟内心是不欢迎我跟着去的。
钱有余请吃饭,谁都能看出来真正请的是他。既然请客吃饭了,就绝对不是吃饭那么简单。里面还有什么内容,只有钱有余心里明白。
我如果跟着在,钱有余没机会,郭伟也没机会。我必须要留给他们一个私密空间,让他们将吃饭背后的东西尽情发挥出来。
三天后,我的预感得到了应验。
钱有余径直来到我的办公室,看看四周无人,在我办公桌上拍了一掌骂道:“郭伟这狗日的,胃口太大了。”
我赶紧去关了门,钱有余的装扮一看就是个暴发户。暴发户都有钱,像我这样的官员与暴发户走得近,不见得是件很光荣的事。
关了门后我笑道:“老钱,得罪你了?”
钱有余鼻子一哼说:“他敢!现在老子在他面前,他要叫我爹。”
我嘿嘿地笑,心里却一阵悲哀。郭伟终究落入了钱有余的圈套,让这个矮胖胖的暴发户在他身上织了一张看不到边的网。我悲哀的不是郭伟一个人,而是悲哀整个社会。有多少原本一身正气的干部,在糖衣炮弹的凌厉攻势下失守围城啊!
钱有余看我没再问,夸张地伸出四个指头说:“这狗日的是驴变的,要了四个啊!”
“什么四个?”我不解地问。
“四个女人啊!”
“四个女人干嘛?”我迟钝地继续问。
“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还能干嘛?做爱做的事啊。”钱有余淫荡地笑,啧啧称奇说:“胃口太大,佩服。”
我明白过来,不相信地说:“他有那么厉害吗?”
“鬼晓得。反正他走的时候,指名道姓把我身边的女人也拉走了。”
“拉去哪了?”
“开房啊。”钱有余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我:“难道拉家里去?”
我就不好再问下去。再问也无非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那点事。男人女人一起开房能做什么事?但凡有点正常的人都明白。
“你没去?”我问。
“我去毛。我去,小雪还不整死我?”钱有余幸福地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出来。
他的牙缝中间还残留着一根绿色的小菜,在焦黄的牙齿间分外显眼。我一阵恶心,差点要吐。
钱有余不是不讲究,他穿的衣服都是名牌,脚下的鞋子也是名牌。就连他手腕上的一块表,照样是名牌。
钱有余穿名牌是出了名的。他的理论很简单,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个人如果穿不好,没人会看得起。
钱有余戴表还是跟我学的,因为我曾经说过,男人的标配就是皮鞋、手表和眼镜。钱有余把这句话记得很紧,自从在我这里学到了这句话后,他从此一年到头都穿着皮鞋,手上的表是特地托人去南方买来的,据说价格能抵得上我们衡岳市普通三口之家十年的生活费。
穿着的名牌并不等于谁都能欣赏,钱有余为了体现自己的身份,又特地找人打了一条大拇指粗的金项链,明晃晃的挂在脖子上。将他本来肥硕的脖子,弄得珠光宝气。
当然,他也没忘记我,说要给我打一条一样的项链,被我严词拒绝了后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