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景博渊说:以后别和她接触(3)

“为什么?”她问。

那人不是旁人,是他的母亲,她怎么能不去接触?

除非,她和景博渊之间……走不长久……

想到这个可能,叶倾心心头没由来一阵抽痛。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景博渊似是察觉到她情绪有些波动,低头安抚似的吻了吻她的唇瓣,“心心听话,以后别和她接触,我不想你出事。”

叶倾心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只是。

“她是你的母亲,将来……或许会是我的……”后面两个字,她羞于出口,只接着道:“我怎么能不跟她接触?而且我今天发现她很好相处,真的,她今天还问我能不能叫我‘心心’,这分明是在向我展示友好……”

景博渊神色淡淡的,甚至有些凉薄,“是吗。”

叶倾心极力为贺素娥说好话:“是啊,还有点餐的时候,那家餐厅的菜单居然是全法文的,我压根一个字都看不懂,还是伯母帮我点的,伯母真的很好。”

顿了下,她又说:“博渊,我不知道你跟伯母之前有什么误会,但从我的角度看来,她很好,真的很好,优雅大方又通情达理,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跟她……毕竟是母子,俗话说血浓于水,这种关系是刀割都割不断的,你……能不能试着跟她好好相处啊?”

刀割不断吗?

景博渊眼前忽然滑过贺素娥拿刀刺向他的一幕,耳边响起她嘶声揭底的诅咒。

他眸光蓦然一冷,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孩,力气之大,似要将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心心,答应我,远离她,不要让她有靠近你的机会。”

叶倾心:“博渊……”

“答应我。”景博渊忽地低喝,语气不容商量。

叶倾心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下,心尖儿都颤动了几下,缓缓,她顺从道:“好。”

景博渊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自己的低喝吓到了怀里的女孩,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心心,有些事我不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

叶倾心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

景博渊长臂一伸,关了灯,拍了拍叶倾心光裸的脊背,“睡吧,不早了。”

只是,黑暗里,两人都睁着眼睛,各有所思。

景博渊想起之前罗封那通电话,“景总,我查了叶小姐车祸路段的监控,是夫人前面的车突然停下,夫人的车紧急刹车,才导致叶小姐乘坐的车发生追尾,应该只是意外,不是人为。”

傍晚他接到陆师傅的电话,说车在回家的路上追尾了贺素娥的车,又说叶倾心和贺素娥一块吃晚餐去了,他当时心里涌出的,是害怕与慌张。

所以,他第一反应是去接叶倾心回来。

缓缓,他眯起眼睛,犹如夜行兽的绿眸,在丛林里闪烁,危险而森寒。

最好,今晚的事不是那人蓄意谋划。

叶倾心胡思乱想了一阵,渐渐陷入沉睡,被景博渊拥着,睡得还算香甜。

另一边,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窦薇儿躺在病床上,腹部一阵阵疼痛让她难以安眠。

昨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即使有时影搭桥,试镜结果还是失败了,那导演甚至只看了她一眼,就断定她不会演戏,不行。

从试镜的地方出来,遇到了老乡周桐。

周桐很热情地说要请她吃饭,还说可以帮她介绍到剧组里跑龙套,窦薇儿一想,很多明星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反正快要暑假了,除了制作几件参赛作品的成衣,她都没什么事,跑龙套既能增加自己对演戏这方面的认识,还能赚点钱。

因为跟周桐认识很多年了,她没多想,跟着周桐去了饭店。

两人聊到兴起处,还碰了杯。

后来不知怎么,她觉得浑身有些脱力,还有些恶心感,周桐说她喝醉了,送她去酒店休息。

她那时已经无力反抗,意识一阵阵要坠入黑暗,分明不是喝醉酒的感觉。

后来,她感觉到自己被周桐扔在了床上,她狠狠咬着唇瓣,让疼痛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靠近,靠得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上身赤裸。

至此,她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她想逃跑,身上虚弱无力,她想打电话求救,随身包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感觉到那男人用手抚摸她的脸,那只手滑过她的肌肤,冰冷得像蛇,让人恶心又恐惧。

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说:“宝贝儿,我去洗个澡,等我。”

她惊恐又害怕,等他走了,她从牛仔裤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很庆幸,她平时一直用两个手机,一个用来打电话,一个用来上网,也很庆幸,她当时穿的是紧身牛仔裤和宽大的长款t恤,那些人没发现她t恤下的裤兜里,还有一部手机。

当时她已经惊恐到极致,甚至忘了遇到危险要报警,只是本能地将电话打给最信任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出来见她居然在打电话,上来夺了她的手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下床,一脚接一脚狠狠踹在她的腹部。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分明感觉到下身汩汩往外流淌着热流。

宫外孕……输卵管切除……很难再孕……

想到医生的话,窦薇儿心口的位置一阵抽痛。

时影……周桐……

你们等着。

------题外话------

大叔他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二更来迟,小剧场赔罪。

景博渊看着叶倾心戴在她手腕的表,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仅仅是答谢?就没有点爱意在里面?”

叶倾心脸一红,抿了下唇,娇态毕现,然后抬头,郑重而坚定:“没有啊。”

景博渊:“那个什么瑶,过来!”

某瑶屁颠颠上前,“景大叔您叫我啊?”

景博渊手指沾水在茶几上划了几笔,“这是何字?”

某瑶乐颠颠回答:“滚!”

某瑶:“……”

车子行驶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两边灯火霓虹。

车内气氛沉凝。

景博渊手机忽然震动,好一会儿,他才从储物格里拿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景博渊声音沉稳回:“我有点事,万恒那边你陪着就行,饭局结束前跟万恒的人提一下项目合作的事,一带而过即可,不用盯太紧……”

刚挂了电话,又有电话进来。

一连,接了四五通工作电话,手机才安静下来。

叶倾心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不多久,白色路虎驶进南山墅8号院。

明月当空。

夜风中带着一丝燥热,院子的草坪里清脆悦耳的虫鸣此起彼伏。

地灯萦绕着各种夜行喜光的蛾子、飞虫。

车子开进车库,景博渊停了车,面色阴沉,周身气息迫人,那双深邃的眸子越发黑不见底。

他一言不发推门下车。

叶倾心轻抿了下唇,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她很难想象,这对母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景博渊这般反应。

景博渊步履沉稳,从叶倾心的角度看过去,他和以往一样,背影伟岸宽厚,稳重且可靠。

到屋门前刷了指纹,景博渊拉开实木门进去,抬手‘啪’一声开了玄关和客厅的灯。

等叶倾心换了鞋走进客厅,景博渊正坐在沙发里抽烟,神情端肃,若有所思。

叶倾心忽而想到不久前,景博渊的母亲来别墅那次,她回来时他也是这般坐在沙发里抽烟,神情和神色与现在如出一辙。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烟草燃烧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

素白纤细的小手握住男人放在沙发垫上的大手,带着温暖的体温。

叶倾心歪着脑袋看向景博渊,眸子亮晶晶地含着笑,嘴角的弧度喜人,“博渊,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去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景博渊修长的手指将烟递进薄唇间吸了一口,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不过那只被叶倾心握住的大手,反握住了她的小手,力道有些大,握得她有些痛。

叶倾心却似没有感觉到一般,嘴角的笑越发灿烂明媚,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做保证状,语气颇信誓旦旦:“这次我一定不会打碎你的碗!”

模样娇俏又调皮。

景博渊薄唇吐出青雾,似是被她的俏皮逗笑了下,转头看过来,深沉的目光里多了些轻柔,夹烟的手摸了摸叶倾心的头发,喉结微动,吐出两个字:“去吧。”

叶倾心从他掌中抽回手,起身欲去厨房,想了想,她俯身捧着景博渊的脸,亲了亲他的唇,然后转身就跑。

看着她一溜烟钻进厨房的背影,景博渊无意识勾唇笑了下,可笑过之后,眼睛里的光却越发粘稠黑沉。

十四年前那一幕,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女人刺过来的尖刀冰冷无情,女人癫狂的尖叫在别墅上空盘旋,“景博渊!你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景博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一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景博渊夹着烟的指尖蓦然一紧,烟身变了形。

人都说往事如烟,可有些事,时间也无法冲淡,它就像一道天堑,任时光荏苒,它始终在。

景博渊脱了外套,扯开领带,又解开两粒衬衫扣,露出小片结实的肌肉,健硕的身躯靠进沙发里,咬着烟蒂深吸了一口,吐雾之余轻点烟灰,烟草燃烧的灰烬扑簌簌往下掉。

他的表情,越发沉重。

不知过去多久。

厨房里传出‘哗啦’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

景博渊往嘴里递烟的动作一顿,三秒之后,人出现在厨房门口。

宽敞的厨房里,白炽灯下,深灰色地板上,白色碎瓷片四下散开,面条汤水洒了一地,女孩杵在一地狼藉之中满脸茫然和无辜,看见厨房门口的男人,她脸上有尴尬一闪而过。

男人健步如飞走过来,没有理会地上的狼藉,直接执起她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小手白皙纤细,没有烫到。

他松口气似的揉了揉叶倾心的头顶,没说什么,拿了抹布清理地板上的脏污。

男人高大的身躯蹲着,因为手里的动作,后背的衬衫布料紧绷着,结实且完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很有力量感。

叶倾心瞧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想拿景博渊手里的抹布,“我来吧。”

景博渊转头看过来,抬手将她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厨房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叶倾心面色羞赧,小声嗫嚅:“这碗太滑……”

景博渊一本正经地附和,“嗯,都是碗的错,不是我们心心的错。”

叶倾心:“……”

这个男人,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叶倾心撇撇嘴,旋即又笑开,他这样,比之前阴沉的样子平易近人多了。

她凑过去亲了下景博渊的脸颊,“那辛苦我们景先生了,我再去帮你煮碗面。”

景博渊感受到脸颊落了一片柔软,鼻尖隐约飘来几缕女孩儿的体香,转头看见女孩明明已经羞红了、却还要强装镇定的小脸,眸子的颜色缓缓一深。

十几分钟后。

又一碗青菜鸡蛋面出锅,景博渊吃的时候,叶倾心就这么托腮在旁边看着。

景博渊袖子卷了几卷,露出结实遒劲的小臂,拿筷子的手骨节分明,很好看,领口也松开,吞咽食物时喉结上下滑动,莫名有几分性感的味道。

叶倾心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自主落到景博渊的薄唇上,明明这个男人吃饭挺大口,可就是不会给人粗鲁的感觉,反而透着贵气与优雅。

薄唇大约是沾了油汤的缘故,在头顶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看着不像平时那么凉薄,多了几分烟火气。

忽而,叶倾心脸一红。

不知怎么,脑海里跳出这张薄唇吻在她身上的样子……

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叶倾心忙转开目光,不敢直视男人的唇。

“在想什么?”

景博渊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深邃的视线看过来。

叶倾心目光躲闪,“没、没想什么。”

一阵沉默。

叶倾心抬头,却见男人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眸子犀利睿智,她有种内心被看穿的错觉,似乎她脑海里呈现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画面,已经被他窥探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让她如芒在背,起身就想逃离,“那、那什么,你吃完了,我、我、我去洗碗了……”

叶倾心伸手端起景博渊面前的空碗就想走。

手腕却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