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心心,那也是你的家

叶倾心:“……”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窦薇儿旋即又说,好像刚刚的话只是她随口一提。

叶倾心笑:“没什么不方便,他出差了,晚上就我一个人。”

窦薇儿笑起来,眉眼媚波流转,好像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

回南山墅之前,叶倾心给张婶打了电话,说要带个朋友回去吃午饭。

到了南山墅,窦薇儿很知趣地找了间客房住下。

看着处处透着精致与低调的奢华的别墅,窦薇儿心下情绪万千。

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要去‘牡丹花下’而推掉南山墅的工作,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这就是命吧。

她汲汲营营,心比天高,一心想飞上枝头,想摆脱现状过人上人的生活,可结果,还没飞起来,就摔得这么惨。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当初去‘牡丹花下’第一天上班,就遭遇被人撕碎衣服险些失身的横祸,那时候她就该惊醒,但她没有,反而因为景博渊的随手帮助更加坚定飞上枝头的决心。

后来告白未遂,她总该惊醒了吧,但是她没有。

再后来,醉酒失身贺际帆,她依旧执迷不悟。

直到这次,被时影算计,被周桐下药,虽没有被侮辱,但却失去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能力,这样的代价,险些让她承受不住。

晚上,八点。

窦薇儿整个人都缩进叶倾心的怀里,脸埋在她的胸口,声音闷闷地说:“心心,我该怎么办?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整颗心都是空的,从贺际帆那儿得到的越多,我的心就越空,怎么会这样呢?”

叶倾心拍了拍窦薇儿的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说:“最近你遭遇的事太多,暂且先放一放,总决赛还有一个多月,我们的成衣连影都没有,得抓紧时间,没准一忙碌起来,生活充实了,你的心境也会更着改变。”

片刻。

窦薇儿闷闷出声:“希望吧。”

叶倾心:“我打算明天搬去台林场,你呢?”

窦薇儿:“当然跟你一起。”

手机铃声忽然响。

是叶倾心的纯音乐铃声。

拿手机看了下,是景博渊的。

叶倾心拍了拍窦薇儿的背,“我去接个电话。”

下床走到窗子边,她才滑了接听键。

“这么晚才接,在做什么?”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过来,在寂静的夜色衬托下,格外有磁性,能直达人心。

叶倾心如实回:“薇儿出院了,今晚在南山墅住一宿,明天我们一块搬去台林场……之前忘了跟你说,你……不会介意吧?”

景博渊大概是在点烟,叶倾心听见‘啪嗒’一声打火机的声响,隔了一小片刻,他说:“心心,那也是你的家。”

言外之意,叶倾心有权在这幢房子里招待客人,无需征得他的首肯。

叶倾心抿唇笑着,嘴角的羞涩与幸福止也止不住。

窦薇儿侧卧在床上,手掌托着脑袋,看着叶倾心这般小女儿的模样,心生羡慕。

只是羡慕,没有嫉妒,也没有恨。

叶倾心腻腻歪歪的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在原地傻笑片刻,才朝床边走过来。

窦薇儿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忍不住打趣:“说什么了?瞧把你乐的。”

叶倾心抿着唇,没吭声。

等她躺下,窦薇儿忽地来了兴致,一扫不久前的沉郁,眉飞色舞地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当初是谁先开口的?我猜猜,你这什么事都往心里搁的性子,肯定是说不出来,你不说,那就是你家景大老板说的。”

叶倾心想到那天晚上在t城医院的住院大楼下,景博渊一本正经地问她,有个报答他的机会要不要,然后又攥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以身相许,做我女朋友,如何?”

她依旧记得自己当时听了这话的感觉,刹那间,她只觉她的世界花开万顷。

窦薇儿见她一脸甜蜜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忙怼了下叶倾心的胳膊,“你家景大老板怎么告白的?说来听听?”

叶倾心如实说了。

窦薇儿听得一脸懵逼,“就这样?他没掏出什么戒指啊,项链啊,最不济也得来束玫瑰花吧?连我爱你都没说?你就这么缴械投降了?”

说到最后,窦薇儿满腔的恨铁不成钢。

叶倾心笑道:“当时我也挺喜欢他,一听他告白,脑子都喜蒙掉了,生怕他下一刻反悔,就赶紧应下了。”

窦薇儿:“……”

次日吃了早餐,叶倾心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让路师傅送她和窦薇儿去台林场。

叶倾心的东西不多,也就几件夏装和几瓶洗漱用品。

台林场那边有床有空调有淋浴,回头就近买张凉席,买床空调被就行。

只是。

黑色卡宴最终没有停在叶倾心和窦薇儿租房子的安置小区,而是在附近高档小区的楼前停下。

叶倾心和窦薇儿均一愣。

叶倾心问:“陆师傅,您是不是走错啦?我们租的不是这儿。”

陆师傅回头冲她呵呵直笑,“没错,先生给你买的房子就是这儿,先生说这儿治安比那片安置小区好,离你说的零布头市场更近,交通也方便,周边生活设施很齐全……”

------题外话------

顶两个锅遁走……

窦薇儿开口,声音沙哑,“心心,不是我干的,你信我吗?”

叶倾心握紧她的手,说:“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时影正怀着孕,又是在你的病房受伤,恐怕别人不信。”

窦薇儿垂下头,眸光暗了暗,“算了,管他信不信。”

叶倾心没问她嘴里的‘他’是谁,但想也知道,如果这件事真是时影自导自演,那么时影最想要的结果,无非就是贺际帆误会窦薇儿心肠歹毒,从而厌恶、远离窦薇儿。

所以窦薇儿嘴里的那个‘他’,一定是贺际帆。

默了片刻。

叶倾心转移话题,问窦薇儿:“你身体好些了吗?”

窦薇儿抬头看过来,嘴角扯开一抹笑:“好多了。”

又是沉默。

叶倾心看着窦薇儿安静的样子,心里难受,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隔了会儿,她拉家常似的道:“往床里坐坐,盖好被子,你身子还没全好,小心受凉,回头又要添一层病。”

窦薇儿笑说:“现在是夏天,我要是能受凉,那得多倒霉才行?”

嘴上这么说,却也任由叶倾心把她的腿搬到床上,盖上被子,又在她身后加了个枕头。

“对了,那两个护工呢?”

“我让她们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

“你跟贺际帆……怎么样了?”

窦薇儿似是被叶倾心的问话逗笑,红唇咧了一下,道:“我还没出院,就让他怀了孕的情人指着鼻子讥讽,你说我们怎么样?”

“薇儿,你可以不必这样的,不用逞一时之快,逼着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叶倾心语重心长。

窦薇儿说:“可是我不这样,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去对付时影,她设计借方天宇这把刀想除掉我,害我变成这副身体残缺的模样,不报这仇,我心头恨意难消。”

正说着,病房门被很蛮力地推开。

一位穿着墨绿色贵妇长裙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叶倾心一见来人,便认出她来,昨天在景老夫人的寿宴上远远的瞧见过,当时她跟贺际帆在一处,看年岁,应该是贺际帆的母亲。

至于她为何来此,又为何气势汹汹,叶倾心心里明白。

窦薇儿也明白。

无非是知道窦薇儿砸伤时影的事了。

时影现在怀着贺际帆的孩子,她作为那孩子的祖母自然要对时影上点心。

叶倾心不动声色往窦薇儿跟前挡了挡。

贺母看着怒气冲冲的,只怕没什么好事。

窦薇儿却将她往旁边推了推,“我没事——”

尾音未落,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窦薇儿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十分响亮,叶倾心都感觉脸颊一痛。

“阿姨!您别这样。”时影从后面追上来,拦住贺母再次举起的手,时影头上裹着纱布,身量依旧苗条纤细,肚子在衣服下平平坦坦,还没有显怀。

“阿姨,您别动怒,不是薇儿的错,是我,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伤了头,您这样,际帆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明明是为窦薇儿说好话,可贺母听了之后更怒,挣开时影的手,居高临下俯视向窦薇儿,“我昨天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窦薇儿脸颊五根红指印清晰可见,但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仰头笑看向贺母,“并没有,您昨天说的话字字句句我都记得很清楚,您说让我离你儿子远一点,警告我不许伤您孙子一分一毫,您还说,您的儿媳妇只能是大家闺秀,不会是我这样的破落户,更不可能是……”

窦薇儿好整以暇看了眼时影,继续说:“更不可能是个戏子。”

时影即便红得发紫,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演员,不过是个戏子,在那些真正有钱人眼里,只配当个玩物。

时影脸色一白。

贺母却没察觉到自己那话会给这个正怀着自己孙子的女人多大伤害,又或许,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

她看向窦薇儿,颐指气使道:“既然记得这么清楚,就该照做,昨晚为何还让阿帆在医院陪你过夜?为何还敢动手打伤小影?你简直恶毒,又是个不能生的残废,听说你还被方天宇下药弄过?一只破鞋,真不知道阿帆究竟看上你哪点。”

窦薇儿身子轻颤。

叶倾心听不下去了,“贺伯母,您是长辈,我本不该置喙您说的话,可是您说的实在太过难听,恕我直言,与其在这儿警告别人不要勾引您儿子,不要伤您孙子,您还不如回家管好自己儿子的腿,让他别动不动就来骚扰薇儿,顺便管管您孙子的妈,让她不要有事没事来医院找茬。”

贺母这才把视线落在叶倾心脸上,愣了一愣,恍然道:“是你。”她认出了叶倾心。

目光再次落回窦薇儿脸上,贺母冷笑,“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都是妄想傍大款的主儿。”

窦薇儿松开紧紧攥住的手,笑容堪称灿烂,“伯母……”正想说点什么来反击,余光却瞥见门口进来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到嘴的话转了个弯,声音忽然哀戚:“伯母,我是真心喜欢际帆,您让我离开际帆的要求,请恕我不能答应。”

“你!”贺母指着窦薇儿,“别给脸不要脸,我……”

“妈!您这是做什么?”贺母抬手又想打过来,贺际帆上前一步拦住她下落的手。

贺母转头看见是自家儿子,脸色瞬间转变,不复方才的跋扈,指了指地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花瓶碎瓷片,“你看,这个女人居然用花瓶砸小影,小影肚子里有你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我只不过说了这个女人两句,她就跟我顶嘴,阿帆,你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呐!”

贺际帆看了眼一地的狼藉,然后看向包裹着纱布的时影,“薇薇儿砸你?”

时影在他的注视下心头莫名发虚,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地说:“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贺际帆看向母亲,“妈,您听见了,是她自己不小心,如果您要还不信,我可以给您调监控。”

监控?

时影一怔。

下意识抬头四下张望,病房里怎么会有监控?

如果有监控,那刚刚她自己举起花瓶砸向自己的一幕,岂不是被录下来了?

贺际帆的声音还在耳边响,“妈,如果您非要认定是薇薇儿做的,我倒是建议您报警,正好我手上的监控视频,可以给警方提供一个参考依据。”

“不,不行!”时影慌忙反对。

话一出口,见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她意识到自己反对得太快,心下暗暗懊恼,贺际帆说的监控一事未必就是真的,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可,万一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