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景博渊的手段(8)

景博渊没有否认,语调轻缓而残忍,“这两张照片,只是截图,我手里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视频比图片精彩很多。”

赵宥加搬起电脑狠狠往地上一摔。

嘭——!

“你究竟想怎样?”他瞪住景博渊。

景博渊依旧没有回答,慢条斯理道:“据我所知,赵先生是古娇亲伯父的私生子,与古娇是亲堂兄妹,这种视频若是曝光,堂兄与堂妹,真是有意思……”

这种视频一旦曝光,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古娇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赵宥加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好多次,终于松开拳头,第三次问景博渊:“你究竟想怎么样?”

景博渊掀起眼皮看了眼罗封,罗封立刻明白他的眼神,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包厢,反手带上门,站在门口守着。

“赵先生几个月前,用一张照片将余清幽从青市引回京城,害死我两个孩子,又威胁苏眠在在心心手术上对她的身体动手脚,赵先生动了我的孩子又动我的妻子,依赵先生之见,我该怎么做,才能消心头恨?”

景博渊一字一句说的淡然又轻缓,可听在赵宥加耳朵里,却让他心底生出一股无力回天的绝望。

他的弟弟,和他最心爱的女人,生死荣辱都攥在面前这个男人的掌心里。

他双手抱着脑袋,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低低的嘶吼般的话语从他喉咙里溢出来,“求你放过我弟弟和娇娇,只要你肯放过他们,我现在可以去死。”

那语气,卑微得像个匍匐在主脚下的奴仆。

景博渊看着他卑微的模样,笑道:“我知道赵先生有手段,心气也高,此时一定在想着日后怎么翻盘,翻盘了之后怎么报复回去,不如这样,从现在开始,倘若我的妻子在外面伤了一根头发,不管谁的错,我都算在赵先生头上,届时,我就让全国人民都欣赏一下赵先生和古小姐的床上风采,你看如何?”

说着,景博渊起身,理了理大衣的衣襟,“来日方长,我们的账,慢慢算,不急。”

“我弟弟……”赵宥加见景博渊要走的架势,忙脱口问。

景博渊步子不停,头也不回道:“我跟你,可不一样。”

包厢门关上,赵宥加怔了好大一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景博渊的意思。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宥加,宥臣回来了,这孩子跟你舅舅邻居家那两个儿子去看你外婆去了,说是那两人告诉他你外婆要不行了,你也知道他自小跟你外婆最亲,招呼也没打就赶过去,也不打电话问问家里究竟什么情况,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傻?这要是坏人,现在指不定被拐卖到哪里去……”

赵宥加听得皱起了眉,“宥臣的手……”

赵母:“什么手?”

赵宥加:“没什么。”

挂了电话,赵宥加失魂落魄般坐在椅子上,许久,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变得有几分癫狂,带着几分嘲讽。

景博渊说他有手段,他那点手段,跟景博渊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景博渊留着他,却拿捏住他的命门,这种感觉,还不如直接弄死他算了,死了,或许就解脱了,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这种日子,赵宥加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万一那视频被古娇看见,赵宥加不敢想象,迎接他的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晚上五点多。

窗外已经黑了,院子里的路灯亮起来。

张婶在厨房里忙着做饭,隔着玻璃移门,叶倾心也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充满烟火气息的声音。

她放下电脑,从吊椅上下来,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四肢。

正在这时,别墅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景博渊回来了。

她趿着拖鞋走到玄关打开入户门。

恰好看见景博渊从车里下来的一幕,男人穿着大衣,扣子系得一丝不苟,围巾被很有型地塞在大衣里面,成熟矜贵,儒雅稳重。

叶倾心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那束玫瑰上,她心跳稍稍有些加快,脸颊染上热度。

景博渊见叶倾心只穿了件大衣,纽扣也没系,眉头不禁皱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大了一点,也快了一点,走到她面前,直接一把将她带进室内,“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叶倾心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玫瑰上,笑着反问:“你买花做什么?”

------题外话------

没写到求婚,下一章就求。

写这一章之前,我想过很多种收拾赵宥加的办法,弄进牢里,或者弄残,或者曝光视频身败名裂,甚至我还想让他去加入无国界医生,去中东深入战乱区当志愿者,环境差,没吃的没喝的,让他受点苦,没准那颗子弹不长眼,‘biu’一下穿透他的心脏,死翘翘算了。

最后,某瑶决定把他留下来过胆颤心惊的日子,那个视频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要掉不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又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那种紧张恐惧害怕,折磨死他。嗯,就酱。

一番检查,那个美国医生说景老夫人对外界的感知有所恢复,能听见身边的声音,让家属坚持多跟她交流,她可能很快醒来。

医生的话,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叶倾心有种感觉,或许是自己跟景老夫人说的话刺激到了她。

景老爷子和景综一行人到了医院病房,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意外又惊喜,景老爷子含着眼泪握着景老夫人的手,一个八旬的老头子哭得跟个八岁小孩似的。

众人劝慰了一阵。

景博渊惦记着叶倾心的身体状况,虽说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但是在孕期出血,可不是件小事。

“我先带心心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景博渊跟几位长辈说了一声,帮叶倾心拉好羽绒服的拉链,细致地整理好她脖子里的围巾。

景综的视线不经意落向叶倾心的肚子,又落向她的脸,对景博渊道:“好好照顾心心。”

景博渊单手搂着叶倾心的肩,朝景综点点头。

两人走到门口,景老爷子忽地从病床边站起身,冲叶倾心喊了声:“心心。”

叶倾心转身,看向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痕的老人家。

“爷爷。”

“心心,之前的事,爷爷对不住你,以后你跟阿渊好好在一起,爷爷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叶倾心心里隐约明白,他可能是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她可没忘记,今天是元旦,古娇说过景老爷子让古娇在元旦这天跟景博渊订婚,景博渊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订婚最后怎么收场的她不知道,但景老爷子这话,已经说明了订婚没有成功,并且认可了她。

思及此,叶倾心朝景老爷子笑笑,“爷爷之前也是不得已,晚辈能理解。”

景老爷子望着叶倾心通情达理的小脸看了片刻,眼底滑过一抹欣慰,转头又对季仪说:“小仪,之前心心和阿渊未完成的婚事是你操办,这次还由你来,具体婚礼事宜你和阿渊商量着办,先把婚礼日期敲定。”

除了景综,景彦、季仪、景献献都十分意外。

之前还一个劲儿撺掇让景博渊娶古娇,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还这么积极让景博渊和叶倾心结婚,着实古怪。

景彦想到订婚宴上景综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跟老爷子说了句什么,老头子立刻收回象征着景家女主人地位的镯子,最后又取消婚约、要回订婚戒指,现在又重提叶倾心和景博渊的婚事,越想越奇怪,不由得碰了下景综的胳膊,低声问他:“大哥,你之前接了谁的电话?又跟爸说了什么?”

景综看了景彦一眼,神秘兮兮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景彦:“……”

叶倾心听景老爷子重提她和景博渊的婚事,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不管之前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够了。

回南山墅的路上,叶倾心握着景博渊一只手,脑海里想着回京城前一晚,她跟他说了回京城就领证的事,只是回来之后,他似乎忘了。

把玩一会儿他修长的手指,叶倾心低声开口:“博渊,我们……什么时候去民……”

嗡!嗡!

手机震动声很不合时宜响起。

叶倾心嘴里的话一顿,眼神幽怨地看着景博渊缩回被她把玩着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下屏幕,按下接听。

叶倾心没有注意到,景博渊的手指不动声色将手机声音调小。

她没听见电话里说了什么,只听景博渊道:“四点,中观茶楼。”

等他收了线,叶倾心语气有些怨怼地问他:“你要出去见客户吗?”

景博渊揉了揉她的头发,沉稳道:“嗯,你回家先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很快,车子在南山墅8号院大门口停下,景博渊送她进了入户门,叮嘱张婶给她准备下午茶,才返回车上离开。

叶倾心出来站在入户门前的台阶上,听着车子离开的声音,心里没由来一阵失落。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没有跟景博渊提起过,他不知道,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领证的事,明明回来之前说好了的……他竟给忘了。

别墅院子里栽了不少常青树,修剪得很漂亮,瞧着一派生机盎然之景,叶倾心却觉得有几分萧索,大约是与心境有关。

不知过了多久,张婶出来喊她:“太太,下午茶好了。”

叶倾心敛了敛眼睛里的黯然,转身笑道:“好,谢谢。”

穿过玄关,进了客厅,叶倾心的目光一下子被落地窗前的吊椅吸引过去,粉红色的,花纹繁复,透着浓浓的小女生的气息,与别墅黑白灰的简约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比那天在闻人喜的饭店里看到的要宽很多,足够一个成年人伸直腿躺在里面,不是市场上常见的大小,看起来像是定制。

张婶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那是你和先生走后家具公司送来的,好像是先生在他们那儿定的。”

叶倾心定定地看了片刻,走过去坐下,两腿在地板上轻轻一蹬,身体随着吊椅晃动起来。

那天在喜饭,景博渊问她‘喜欢吗?’,她说‘喜欢’,然后他便没再说什么,也没说要给她买之类的话,她只以为他是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