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自从有了太太,确实变了不少,有时候觉得他很有……嗯,人味。
“我老婆上个月开始总是恶心想吐,结果一查,您猜怎么?”不等景博渊说话,他自问自答:“怀孕了,现在已经快三个月,天天就喜欢吃酸的,老人都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这女人怀孕的时候最娇气,脾气也大,常常让人气得牙根痒,还不敢拿她怎么样,景总您说是不是?”
罗封呵呵笑着,拉家常似的说。
景博渊平静的眼神带着犀利的洞察,看了罗封一眼,“不尽然。”
叶倾心就很乖。
罗封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猜测得没跑,“太太看着就柔顺乖巧,脾气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不像我家那个,平时就是个暴脾气,呵呵……太太的预产期是明年吧,明年几月?我家那个是明年七月份。”
景博渊轻笑:“罗助理,长本事了。”
学会套他的话了。
语气漫不经心,有警告的成分,但没有生气,罗封听出来了,笑着回了句:“属下不敢。”
忽地想到了什么,敛了敛轻松的表情,罗封道:“珠海远景那边这次的事故,不久前调查人员打电话来,说似乎不是意外。”
不似意外,就是人为。
那边今天中午出了事故,伤了六个,死了三个,消息被压着没有报道出去,外界还不知道,一直持续到十来点的会议,就是为了此事召开。
如果是人为,事情处理起来恐怕会更棘手。
景博渊表情丝毫未动,冷静且平静道:“继续查,死者和伤者家属那边多派些人盯着。”如果有心人煽动死者和伤着家属胡闹,虽不至于威胁到集团,但一定会造成不良影响。
如果对方再厉害一点,或许还会利用此事牵扯到景家在官场的那几个人。
“是,属下明白。”罗封严肃点头,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路虎在停在南山墅8号院门口。
景博渊在玄关换了鞋,走进客厅,客厅大灯关了,只楼梯口亮着一盏过道灯,淡粉色的光线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柔和而温暖。
吊椅上,叶倾心躺在上面睡着了,柔顺的长发铺散下来,随着吊椅的晃动轻轻摇曳。
她身上盖着薄被,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柔软的小猫咪。
景博渊触及这一幕,眉眼一下子变得温柔。
张婶大约是听见外面的汽车声,出来看见景博渊,便道:“先生回来了,太太之前给您做了夜宵一直在锅里保温着,您现在要吃吗?”
景博渊点点头,放下电脑包,走过去轻轻将叶倾心连人带被抱起来,上楼回卧室放在床上。
将她的头发理顺,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下楼。
所谓夜宵,是山药粥,米煮得很黏很糯,混合着山药的清香,不得不说,饿的时候喝上一碗糯香温热的粥,胃里确实很舒服。
回到主卧,叶倾心换了个睡姿,沉沉的没有醒。
景博渊洗完澡,借着卫生间的光亮上床搂住叶倾心。
他之前怕扰了她的睡眠,便没有开灯。
女孩自动自发往他怀里钻了钻,又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她潜意识的小动作,让景博渊整颗心变得格外宁静。
叶倾心醒来时天还没亮。
她发现自己被一只胳膊紧紧搂着,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
她大约是在楼下等睡着了,被他抱上来的。
轻轻拿开他的胳膊,叶倾心下床去卫生间,出来时,景博渊醒了,正在看手机。
“我吵醒你了?”叶倾心走过去,爬上床钻进他怀里。
景博渊把手机扔到床架踏上,伸手搂着她,“今天我要去趟珠海。”
叶倾心愣了下,“出差?要多久啊?”
景博渊:“最迟一个星期回来。”
“哦。”叶倾心点点头,没多想,只以为是单纯的出差。
“应酬时不要喝太多酒,最好不喝,家里的胃药带一点,有备无患,那边天气跟这边差距很大,你带点合适的衣服,还有,别工作到太晚,尽量在十一点之前休息……”叶倾心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黑暗里,女孩娇软的声音带着几分舍不得。
“还有啊,有好看的小姑娘可以看两眼,但是不许动心思,知道吗?”
闻言,景博渊轻笑一声,“好。”
七点钟,景博渊将叶倾心送到学校,叶倾心抱着他亲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上课的时候,窦薇儿手机老是震动,窦薇儿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按了挂断,最后直接关机。
课间,她问叶倾心,“心心,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母亲给你的那根项链,什么来头?”
叶倾心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是想拿去珠宝店让人给做个一样的吗?一开始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合同签了,主石也选了,定金也付了,可昨晚开始,珠宝店那边一直打电话来问我照片在哪里拍的,问我那根项链是不是我的。”
“我问那边问这个干什么,那边也左顾言它不说明白,你那根项链难道不是假的,是真的?该不会是什么能和海洋之心、沙漠之星之类的相媲美的绝世珠宝吧?”窦薇儿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那边怎么急头白脸的想要知道那根项链的下落?
叶倾心微皱了下眉,道:“绝世珠宝?我们家要有绝世珠宝,还用得着这么贫穷?”话虽这么说,她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景博渊之前评价过,那项链很值钱。
想着,她叮嘱窦薇儿:“那边问什么你都别回答,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母亲的遗物,不管什么来历,也不管有多贵,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收藏着它。
窦薇儿点头,“嗯,我明白,我什么都没说,万一你那是绝世珠宝,被人知道了偷走怎么办?”
叶倾心:“……”
晚上回到家,景博渊不在,叶倾心洗完澡没再下楼。
想到窦薇儿说的话,叶倾心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首饰盒,从里面拿出蓝宝石眼瞳项链,纯粹通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越发漂亮夺目。
记得景老夫人的寿宴上,古娇戴着一条和这一模一样的项链,只是眼角和眼尾的方向对调了,跟她手里的这个看着像是一对。
她还记得古娇当时说,古娇脖子里的项链是颜老夫人的女婿设计了送给颜老夫人女儿的,当年因为设计新颖独特,在珠宝设计界轰动一时,后来还被很多人模仿造假。
叶倾心猜测,难道他手里的这个是用真金真宝石做的高仿?
越想她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只是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真金真宝石的项链呢?这个答案,只怕叶倾心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收好项链,她打开景博渊送给她的手提电脑。
早上下楼吃饭时,景博渊拿下巴指了下放在沙发上的粉红色电脑包,说是送给她的,叶倾心当时很意外,之前她电脑坏了,他也没说要给她换个新的。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做什么都一声不吭。
这或许也是景博渊这类成熟男人的魅力之一,他们从来不会像小年轻那样整天对自己的女人说‘我要给你’、‘我会给你’之类的话,然后迟迟不付诸行动,他们只会不动声色将东西拿到自己的女人面前,漫不经心地说‘给你’。
一个是随时都会发生变故的将来时,一个永远都是笃定的现在进行时。
电脑屏幕上,叶倾心平时做设计要用到的软件一应俱全,叶倾心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他总是这样周到。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窦薇儿刚挂了珠宝店那边的电话,隔了十五分钟,手机又响。
还换了个号码。
她有些不耐烦,按了接听键,直接道:“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究竟想怎样?”
“您好,窦薇儿是吗?”手机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堪称温和的女音。
窦薇儿一愣,“是我,您是?”
“我姓盛,我想约你见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陌生人,让窦薇儿下意识心生警惕,“今天很晚了,抱歉。”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你昨天去vca珠宝店定做一款蓝宝石眼瞳项链,我是vca的品牌总监,你的那款项链,和我有点关系,我想跟你说说它的故事,或许听完了故事,你会愿意告诉我它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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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还好吧?
老二:还好。
老三:……
老大:老三?你怎么样?
老三:……
老二:大哥你别喊了,老三嘴巴还没长出来。
十天之后。
老三:大哥你叫我?
老大:……
女孩的热情来得很突然,景博渊却还是在第一时间稳住叶倾心的身形,没让她的肚子撞到自己身上。
嘴唇上是她覆上来的柔软唇瓣,小舌头带着小丫头特有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牙膏的清凉味道。
温香软玉在怀,景博渊享受般地承受她的主动,双手在她背上抚摸。
片刻。
叶倾心忽地抬起头,目光有些责怪,“你喝酒了。”
她尝到他嘴里有淡淡的酒气,虽然很淡。
景博渊没有否认,“推辞不过,喝了一杯。”
“不是说不喝酒了吗?你的胃还没完全养好。”叶倾心手撑在吊椅坐垫上,支起身子,小手摸上他的胃部,“会不会难受?”
景博渊定定地凝住她的眼睛,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细腻的肌肤,“还好。”
“不行,我去给你拿药。”叶倾心说着想起身。
景博渊一把捞住她的身子,让她在吊椅上坐好,“你坐着,我去拿。”
叶倾心看着他走到沙发跟前,从茶几底下的抽屉拿出药箱,取出胃药走向吧台倒水。
她起身跟过去,“饿不饿?”
没等景博渊说什么,她转身走向厨房,说:“我给你煮碗面条好不好?我不怎么会做别的,正好吃面条养胃。”
景博渊喝了口水把嘴里的药咽下去,女孩已经进了厨房。
他抬脚走过去,到门口,正好看见叶倾心在接水,手里接水的瓷盆有些大,看着很有分量,他几步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来,道:“去外面坐着。”
叶倾心站着没走,“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做不好?”
她神情有几分沮丧,她记得之前两次煮面,两次打碎汤碗,最后都是景博渊来救场。
和他比起来,自己显得笨手笨脚。
“知道自己做不好还逞能。”景博渊看了眼叶倾心,转身去冰箱里拿食材。
“……”叶倾心看着他拿出食材,利落地洗菜切菜,蹭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背上,他胸膛里的心跳,强劲有力。
“虽然我做饭不怎么样,但是我做别的还是很好的……”
景博渊听到她较真的话,轻笑,“比如?”
叶倾心默了一下,双手在他腹部轻轻抚摸,片刻,上移到他胸口,轻巧地解开衬衫扣子,暖和又柔软的小手贴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游走,她的吻一下下亲在他的背上。
叶倾心手中的动作,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景博渊手上的动作渐渐缓慢下来。
叶倾心察觉到男人的变化,却笑着从他身上退开,“你不是要煮面条?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毫不迟疑转身走出了厨房。
分明,是故意的。
撩了火,却撒手不管。
景博渊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低头看了眼被解开的衣服扣子,大片胸膛显露出来,他勾唇笑了一下,抬手系上纽扣,继续手里的活。
大约十来分钟,两碗面条上桌。
叶倾心听见景博渊在餐厅喊她,放下电脑小碎步跑过去,面条卖相很好,最上面盖着肉酱,一些青色蔬菜,一只荷包蛋。
“谢谢景先生。”
不熟悉的时候,喊‘景先生’是一种疏离,亲密的时候,喊‘景先生’就有股别样的亲昵在里面。
景博渊笑了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先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边接听,边帮叶倾心拉开餐椅,抬手朝她招了一下,示意她过来坐。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倾心坐下的时候,听见景博渊说:“你该给萧砚打电话。”
萧砚吗,叶倾心记得他是景博渊比较好的一个朋友。
正想着,她听景博渊又说:“别忘了你是三十四岁的成年人,不是三岁的小孩,说话做事应当把握分寸。”
他的语气颇为严厉。
是萧恋。
叶倾心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电话那头的是谁,垂下睫毛,拿筷子夹起荷包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口感很嫩。
景博渊挂了电话,又拨出一个号,那边响了好一阵才接听,景博渊说:“你姐那边出了点事,你过去看一下。”
说完挂了电话。
叶倾心等他坐下来,咽下嘴里的鸡蛋,漫不经心问:“萧恋啊?”
景博渊没否认,看着她“嗯”了一声。
“这么晚,她出什么事?”叶倾心也看着景博渊,语气有些吃味,“前女友有难,你这个前男友不去英雄救美?”没准还能来个旧情复燃。
后面那句,叶倾心没有说出来,低头用力咬那个荷包蛋。
景博渊看了她一眼,见她吃荷包蛋吃那么凶,把自己碗里的那个夹到她碗里,开口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带着几分笑意,“吃醋了?”
叶倾心目光落在那个完整的荷包蛋上,小声否认,“没有。”
景博渊没再说什么。
叶倾心有些味同爵蜡,现在已经九点多,就算是要好的同性朋友,也不该在这么晚打电话过去打扰,何况是有家室的异性朋友。
听景博渊的话,不管萧恋发生了什么,都还有其他求助的选择,她却偏偏打给景博渊……
她之前也承认了,还喜欢景博渊。
叶倾心渐渐心生烦躁,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多人惦记呢?
吃完面,景博渊起身收拾了餐桌。
叶倾心跟在后面走到厨房门口,轻靠着门框,看向洗碗池前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一般成功如景博渊这样的男人,在家都是大爷一般的存在,哪里还会做家务,他这样出门就站在社会顶层,回家关起门来却像普通男人,偶尔自己做饭洗碗,哪个女人都会喜欢吧。
“看什么。”景博渊收拾完,洗了手转身走过来。
室内暖和,他穿着单薄的衬衫西裤,袖子卷了几摞,小臂肌肉结实有力,不笑的时候,眉眼是一贯的一丝不苟,薄唇透着疏离和严肃,但此时,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温柔和宠溺,定定凝住叶倾心,这样的眼神,让她心跳加快,有些难以招架。
她目光垂下,却不小心触到男人裤子拉链的地方,不知怎么,脑海里忽地跳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颊微微一热,再次瞥开目光。
“上楼早些睡,时候不早了。”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声音浑厚,一字一字砸下来。
叶倾心的余光里,景博渊垂在身侧的手上沾满了水珠,在光线里折射出晶莹夺目的光来,这个男人当真是完美得过分,连手指都这般好看。
心头一动,她忽地抬头,双臂勾住她的脖子往下用力一拉,亲上他的唇。
唇瓣相碰,清软的声音从女孩的嘴里溢出来:“我收回之前的话,前女友有难,你这个前男友不许去英雄救美,你现在是我的。”
景博渊揽住她的背用力往怀里一搂,带着她轻轻一转,将她虚压在一尺宽的门框上。
男人的手抓住她的肩膀,舌头强势地捣进她的口腔。
叶倾心的睡衣被解开两粒纽扣,被迫从肩头滑落,一抹饱满的柔软悄悄从睡衣边沿露出来,吻在唇间的感觉,异常绵软细嫩,男人的呼吸微乱。
事情失控之前,他放开她,薄唇凑近她耳边,压着嗓子道:“心心,你是我第一任妻子,也是我第一任女朋友。”
叶倾心闻言微愣,直到景博渊抱她回了主卧,耳边响起男人洗澡时的水声,她才回味过来景博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那么萧恋……在撒谎?
记得很久之前,她听程如玉说过景博渊十几年前被前女友甩过的话,她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的。
只是,当她的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景博渊刚摘下来的那块钢表上,她送的,他一直戴着。
她忽地又释然了。
别人与景博渊,她应该相信景博渊。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骗她。
洗澡的声音还在继续,叶倾心看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眼珠子微闪,起身走过去悄悄拉开门,淋浴房的玻璃蒙了层雾气,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在雾气之后若隐若现。
景博渊的视线直直看过来。
叶倾心冲淋浴房的方向笑了下,道:“我是来刷牙的,你之前说一起的话节省时间……”说着,她径直走到盥洗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挤牙膏,好似真的是来刷牙的。
刚把牙刷塞进嘴里,淋浴房的水声停了下来,卫生间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哗啦’一声轻响,淋浴房门被推开。
叶倾心看向镜子的眼睛一直。
主卧的镜子角度很巧,正好照出淋浴房的全景,想到她刚搬进主卧的那晚,景博渊就是以‘一起洗漱节省时间’的话闯进来,从镜子里把她洗澡的样子看了个遍。
镜子里,男人就这么大咧咧走出淋浴房,伸手将毛巾架上的毛巾扯过来,先擦了擦头发,然后擦干净胳膊、前胸后背,再然后……
画面有点限制级。
“心心。”景博渊冷不丁开口,“你可以转过来看,我不介意。”
“……”叶倾心红着脸低头刷牙。
景博渊裹了浴巾出去。
叶倾心刷了牙,上了个厕所,出去恰好看见景博渊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塞进嘴里。
在得知她怀孕前,他虽然也在刻意控制着抽烟,但不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每天还是会抽上两三根,得知他怀孕之后,他就是背着她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抽过烟,他身上和嘴巴里都没再有新的烟草燃烧留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