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室里,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其中一名警察负责问,另一名负责记录。
问了一些基本信息,警察道:“详细叙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这是叶倾心今天第二次讲述这件事,等她从自己的角度把知道的详细讲述一边,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十分从容平静。
她讲到那个男人打算用浸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她口鼻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仅仅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从审讯室出来,叶倾心忍不住想,这是为什么呢?只一夜时间,她就能释怀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和不安……
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等候她的男人,她便明白了。
一个被身边人宠爱着的人,是记不住太多苦难的。
因为有很多幸福需要要记住。
景博渊正跟一位四十来岁穿警服的男人在说话,看见叶倾心出来,那穿警服的男人看过来,朝叶倾心点了点头,笑得和蔼地道:“这位就是景太太吧,幸会。”
叶倾心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肩上的警衔上,一级警督,叶倾心猜想这位可能是所长。
她朝那男人露出一抹得体大方的笑容,不卑不亢地点了下头。
叶倾心的长相和气质都很不错,略略端起身份来,有几分名门阔太的架势和贵气。
景博渊在旁边介绍,“这是王所长。”
叶倾心立刻明白景博渊的意思,向王所长问候道:“您好,王所长。”
王所长眼底滑过一抹受宠若惊,忙道:“景太太客气了。”
一路将两人送出派出所大门,看着白色路虎开走,王所长才折回办公室。
车里。
叶倾心整个背靠在副驾驶座靠背上,歪着脑袋凝望着景博渊,左手紧紧攥住他的大衣一角。
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攥着路人的裤脚似的。
前方路况良好,景博渊斜眼快速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被警察问了几句,就吓住了。”
男人双手控制着方向盘的模样,都格外有魅力,他的手骨节分明,手背筋脉鼓起,透着男性的力量感。
叶倾心左手插进景博渊大衣右侧的口袋,反驳说:“我才没有那么胆小。”
景博渊笑。
车子开到南山墅门口。
门口停了四辆颜色、款型不同的轿车,叶倾心认得,是景家老宅那边的车子。
“爷爷奶奶他们过来了?”叶倾心问。
似乎还来得挺齐全。
“爷爷奶奶的车,爸爸、二叔、三叔的车,都在这……”叶倾心一一点出那些车的车主,转头看向景博渊,“他们不会是知道绑架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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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五分钟后
不只是颜老夫人,在场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黄卫娟……买凶绑架叶倾心?
所有人的目光从黄卫娟身上流转到叶倾心身上。
颜老夫人和盛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倾心居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被绑架过。
可,警察的话,让人不得不信。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古兴德怔忪片刻立即回神,上前一步抓住黄卫娟的胳膊,将她往回拉扯,“心心是我们的干外甥女,卫娟怎么可能买凶绑架心心?何况心心就在这里,好好的在这里,什么时候被绑架过?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血口喷人随意冤枉好人!”
“这位先生,犯罪嫌疑人有没有涉嫌绑架,我们会调查清楚,还请您配合,不要妨碍公务,否则我们有权依法以妨碍公务罪对您进行拘留。”
最终,黄卫娟还是被警察带走。
她整个人处在极度呆愣的状态下,浑身止不住发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
直到警车启动开上路,她才缓过神来,紧紧抓住身边警察的警服袖子,“我没有买凶绑架,你们搞错了,不是我,我没有,让我下车!”
说着,她直接伸手要去开车门,“我要下车,我不要去警局,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给我戴手铐?我没犯罪,我不是犯人,为什么给我戴手铐?打开!给我打开!”
黄卫娟不管不顾地使劲扯动手铐。
“坐好!”警察粗鲁地一把将她按回座位上,训斥道:“老实点!”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做错事,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我认识你们局长,我要给你们局长打电话,让他给你们记过,我让他开除你们!”
警察面无表情,丝毫不理会黄卫娟的威胁。
重症监护室外,因为黄卫娟被抓一幕,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颜老夫人和盛老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心心,警察说的是你?什么时候的事?”盛老夫人和颜老夫人泣不成声,尤其是颜老夫人,满心的愧疚与自责。
黄卫娟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什么,颜老夫人岂能不知。
“你怎么都不说啊?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颜老夫人颤抖着唇瓣,紧紧攥住叶倾心的手。
叶倾心也相当震惊。
她昨天在茶餐厅听了窦薇儿的话,确实怀疑过古家和余家,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远不如真相摆在眼前给人的冲击力大。
背后的主谋竟真的是黄卫娟。
如此,古娇的车祸,岂不是黄卫娟自食恶果?
叶倾心看向两位满脸心疼的老人家,伸手替她们擦了擦眼泪,道:“我也没事,他们碰都没碰到我一下,何必说了让你们担心?”
“这个黄卫娟究竟安的什么心?啊?”盛老夫人看着叶倾心,再次问:“她什么时候让人绑架你的?是不是昨天你出去逛街的时候?心心一定吓坏了……”
叶倾心没有否认,只道:“奶奶,我没事,真的。”
“都买凶来绑架你了,还没事。”盛老夫人又怒又气又心疼,拉着叶倾心的手就走,“走,心心跟奶奶回家!”
颜老夫人和颜老爷子跟着离开。
剩余的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陆续向古兴德告辞。
重症监护室外的人瞬间走了个精光,只剩古兴德和赵宥加。
古兴德始终一声没吭,甚至头都不曾抬过。
自黄卫娟被带走,他就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并不知道黄卫娟背地里搞的动作,不过,她这段时间的不对劲他是有察觉的。